好,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保证他被气到了。一整天都没有说话,晚上才挤出一句:今天回家吃饭。

她又回:晚上好,这一天结束了。

他索性不回了。

之后一周,尽管季允之依然在和她保持对话,但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到这一步,还要怎么磨合。

她也淡淡的,他就不知所措。

导致局面更停滞的是,这人不知所措,也还是冷冷的。

两个人对着来,互相折磨。

上帝作证,她绝对没有伤害他的主观意愿。只是对他的感情,不再持有和过去同等的好奇心,这太难演。

现在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病态物质,克服口语羞耻,努力表达的细微过程,都更能让她收获喜悦。

尤其是,香港学校的教授一踩一位拥有海外博士学位,对各类信息都比较清楚。她起初有些不好意思,问过几次,也就大大方方每次都把“stisypriority”先说出口,力图找到真的能一分钱不多花的国家和学校。

她身上有些存款,但已经决定留给母亲和妹妹,只拿一点备用。

香港是可以,但想想这过分危险的距离,商忆打消念头。

她赌不起。也许一年后他冷却了,想到她还是触手可及,不用白不用,又不舍得放手。

她不打算再用正常人的行为逻辑预判一个心脏毫无着陆点的人。他能忍着哄她这么久,大概率依靠“我让着小女孩”的阿q精神,实则情绪万分稳定。

不过商忆误会了,并不很稳定。现在他非常能分辨她的幽微感情。

商惟讨厌打电话,从来只发文字消息。这天晚上破天荒打过来,主动告知:“他今天让人接妈咪出去了一趟。”

商忆心里一紧:“什么事?”

“没告诉我。但妈咪有点高兴。”商惟答,“就跟我说,以后结婚不用愁了。”

“gitfan”两个发音落下,她瞬间就明白,心里一死:“……我知道了。我给她打。”

不得不靠攥紧阳台中间长出的晾衣架,才能平复情绪。

妈咪起初不愿意承认,最后到要吵起来,才鼓起勇气,微弱解释:“说是给小惟留着的嘛,他没成年。”

“写的你名字吗?”商忆抬手抱着脑袋,“你一个人?”

“……是。”杨淑惠是理亏的,因此低声下气,“一一,弟弟的东西……其实也是你的。”

她不敢说实话。

她起初也拒绝,这一旦收下,和卖女儿没区别了。但今天那位年轻人有理有据,告诉她这其实是季允之母亲的意思,毕竟不能确定一一能在他身边待多久,保险起见,帮儿子要房子绝不会错。

算是补偿。

她一边想着,这才多久,有钱男人的新鲜感果然不长,结婚是在骗一一;一边抬头望向商惟小房间的窗口,她知道后面就是儿子每天学习到深夜的书桌。

就这么一刹那的迟疑,最终还是上了车。

尽管怀揣着对女儿的深重不安。

“……妈咪。”商忆望着阳台外湛蓝的天空海洋交界,“你让我说什么?”

“写的你名字吗”,默认答“弟弟的东西”。

“一一。”妈咪也很难过,“其实……其实我们拿了又怎么样呢。他不缺这点东西,那个楼盘本来就是他家的。你年纪这么小——”

“年纪越小,价格越高吗。”她抬手捂着眼睛,“妈咪……你真的……”

她刚刚还在清点银行卡,思考如果明年就能出国读书,给母亲留下多少更合适。为此也研究过打工政策,以及各类ra和ta的补助。

但转头就被自己的母亲出卖。

商忆紧紧攥着拳头。她不止一次说过她什么都没有,天真地以为不安会被谅解;结果只是递刀子,送出软肋。

他稍稍不满意,就随手拿来遏制她。

她做了什么?她仅仅只是这个月对他不够热情。

第二个月而已。

她恨得心头几欲泣血。想起他在电话里平淡但至少还算温和的语调,想起他才给过的温柔诱哄,转头就继续利用她母亲。

利用母亲对弟弟那种,她不曾得到过的爱。

电话又响起来。对方说香港粤语,想要商定时间,带她去看一栋位于浅水湾的住宅,说是“受人之托”。

商忆直接挂断,拉黑号码。想狠狠砸手机,硬生生忍住。

她就忍到回去,对这件事都绝口不提。

洗过澡,才推开门走进卧室,身体骤然一轻。

他几乎是把她摔在床上,低头禁锢她的手腕,直接咬上来。

激烈的亲吻中途,只对上她平静双眼。

这样都很平静。

季允之撤掉手,俯身望着她。

她同样冷静回望。

他又在想,以前她不是这样。他一直这么对她,人一出来就被单手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