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学校打的,”梁季澄的回应只有淡淡一句,“是在校外,等车的时候,和社会人员发生的冲突,打完就跑了,抓也抓不到。”

见他油盐不进,老唐也没办法,只能趁着自修课又在班级里强调了一遍人身安全问题。

“我说过很多遍,你们是学生,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老唐在讲台上将苦口婆心演绎到了极致,“至于外面社会上的人…”

“哗啦啦——”是梁季澄在翻数学作业。

老唐瞥了他一眼,耐着性子继续说,“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十五岁,已经是大人了,而且现在是初三,最关键的时刻…”

“哼——”是宋钊在擤鼻涕。

“宋钊!”老唐怒而吼道,“你还有完没完了,给我出去!”

“老师我…”

“出去!”话音未落,一根粉笔头朝他飞了过去。

课后,宋钊找梁季澄抱怨,“老唐为了你都要给我上大刑屈打成招了,”他酸溜溜地说,“在他眼里,你就是破了块皮都是我弄的。”

“抱歉,”梁季澄说,“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他的话让宋钊愣了下,似乎对从梁季澄嘴里能得到道歉有些难以置信,等他消化掉后,又不放心地凑近了小声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帮人弄的?”

那帮人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显而易见,宋钊对于那天游戏厅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

“不是。”和宋钊对视片刻,梁季澄说。

“那就好,”宋钊拍拍胸口,“我听说,他们那群人不止混混那么简单,除了游戏厅,还有别的生意…总之,你离他们远点。”

宋钊口中的“别的生意”,梁季澄不是没有过猜测,山猫曾经跟他提过弄钱的方式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其实就算他不说,梁季澄也大约能猜到:一个混混,既想活得滋润又要养活手底下的人,无非就那么几种途径。

梁季澄不是吃哑巴亏的人,自从挨打之后,他一直在琢磨怎么报复回去,当然他没傻到直接用武力挑衅,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等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让他等到了。

大概一周之前,他们这里的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货车司机因为毒驾精神失常撞上前车,导致两车人双双殒命。虽然很快就破了案,但一向安逸的小城出现这样的恶性案件,市民们大多人心惶惶,许是为了安抚民心,市里面搞了一个禁毒宣传活动,其中就包括走进校园,向学生们科普毒品危害。

“搞不懂学校在想什么,”梁季澄站在走廊,听见两个路过的学生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整这些形式主义,有这工夫多做几道题不比什么都强。”

“就是,”另一个说,“我的物理作业一个字没写呢,本来想趁自修课写的。”

“算了,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去晚了班主任又该说了。”

梁季澄伸了个懒腰,朝屋里喊了一声,“江冉,走了。”

江冉这两天伤好了不少,不再像前几天总是弓着腰,他慢吞吞走过来,“阿澄你先去吧,我得去礼堂搬椅子。”

“搬什么椅子?”

“体育馆的椅子不够,让每个班自己再搬几把。”

梁季澄有些不满,“为什么是你去搬?”

江冉不好意思地笑笑,像他这种存在感不强的螺丝钉,平时没人叫他,但是一到班里有什么事情,不出意外他就是跑腿的那个。

“算了,”梁季澄撇撇嘴,“我跟你去吧。”

礼堂在学校西边,是一栋外观宏伟但实际早就废弃的建筑,平时也没人打扫,里面除了杂物,全是废旧的桌椅板凳,他们到的时候,有几个学生拖着椅子从里面出来。

梁季澄不愿意进去吃灰,让江冉一个人去搬,他在外面等着。

室内灯光昏暗,江冉一边掂量着,想找把好一点的椅子,一边用手拍掉扬起的灰尘。他光顾着挑选,没注意前边有人,一不留神撞到了身上。

“哎哟!”那人小声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江冉连忙赔不是,“我没看到有人,你没事吧?”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没事。”

是个女生。

她抬起头,眼睛黑亮亮的,似乎带着点惊讶,在看清撞人者是谁后眼光就没离开过江冉的脸。

江冉鲜少和女生打交道,被她盯的不好意思,半低下头。“要不我帮你搬吧,”他想从对方手里接过椅子,“你们班不该让女生自己来搬的。”

这时就听她喊了一句,“江冉?”

江冉有些懵,“…你认得我?”

女生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四班的。”

除了同班同学,江冉认识的人不多,他在脑子里搜索何时跟眼前的女生有过交集,可惜没搜出什么结果。

“我叫杨梅…是二班的,”眼见自报家门无果,女生咬了咬嘴唇,像是不甘心一般,“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