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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下时, 宋荔晚刚好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最近连篇累牍的工作,实在是让她太过疲倦, 哪怕这一会儿的时间, 也足够她做个好梦。

黑如浓夜的眼睫轻轻颤抖,宋荔晚还没有睁开眼睛,鼻端便嗅到了淡淡的焚香气息, 又额外掺杂了一缕紫丁香的清甜,倒是比靳长殊往日单纯的冷,更好接近一些。

宋荔晚从靳长殊怀中弹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地捋了捋有些乱了的鬓发, 纤细的指拂过鬓边,稍稍侧眸, 看向靳长殊。

他坐在那里, 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怀中的衣料有些褶皱纹路——

大概是被她蹭出来的。

有点尴尬,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 她明明不该这样毫无戒备心地在他的怀中酣睡。

可哪怕再不愿承认, 宋荔晚却也惊慌地承认, 嗅到那熟悉的焚香气味,竟如同安眠香一般,令她越发安心和放松。

还好靳长殊并不知道这一点, 否则, 不知还要怎么想她。

宋荔晚端着架子,淡淡道:“不好意思, 最近睡眠有些不好。”

“是工作太忙了吗?”他微微一笑, “听说贺导已经打算, 将电影放在明年春节上映?”

提起工作, 宋荔晚态度就自然得多了:“是。我们也劝过他,要不要考虑其他档期……”

“春节档难道不够好吗?放在春节,凭借贺导的号召力,你的第一部 电影票房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是,我也知道,春节档就是票房的保证,加上贺导和孔小姐,等于票房有了三重保险。”

宋荔晚最近就这个问题和别人讨论过很多次,很轻易地就能同他回答说。

“只是这部电影本质并不那么合家欢,虽然春节是黄金档期,有关部门也暗示,只要是贺导的电影,绝对能为我们安排妥当。可我担心,因为贺导名头被吸引来的观众群体,在发现电影与期待值不符时,是否会产生被欺骗的感觉,进而透支公司未来电影的票房。”

“既然你已经将利弊都分析清楚,又为什么不劝一劝贺导?”

宋荔晚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因为这是贺导自己的决定。我当初请贺导回来,和他说清楚了,绝不会插手关于电影的任何决策。况且,利弊贺导也都清楚,既然这样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能做的,只有在宣发中考虑得更全面,为贺导将一切道路都铺平。”

车内没有开灯,唯有外面路灯的光线落了进来,她原本清冷美丽的面孔上,在提到工作时,忽然焕发出了一种令人无法转开视线的光华。

靳长殊欣赏地看着她,她察觉到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你管理js那么大的公司都没有这样夸夸其谈,我这么说,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傻?”

“不傻。”他说,“js确实是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管理方法,你的公司只是刚刚起步,反倒船小好调头。你说的透支未来的电影票房,其实也是一种奢侈的烦恼,毕竟某些小公司产出的电影,甚至连走院线的机会都没有。在现在的市场,票房就是一切,你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他对于市场的敏锐度,宋荔晚一向是十分信服的,闻言,忍不住舒了口气:“也是,我的烦恼,被别人听到,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在炫耀。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不会被误会。”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羡慕我?”宋荔晚眼波流转,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靳先生在商界明明已经拥有一切,居然会羡慕我这样刚刚起步的新手?”

“当一件事做到极致,留给这个人的只有两个选择。转换赛道,或者,学会享受无聊。”靳长殊语调里有一些百无聊赖,“作为管理者,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执意令js开拓新的方向,可作为靳长殊本身,有时,我确实会觉得很无聊。”

“所以,你羡慕我,在自己感兴趣的行业刚刚开始,有足够多的空白可以探索?”宋荔晚笑了起来,“你这何尝不也是一种奢侈的烦恼?”

“可惜这里没有酒。”靳长殊抬起手来,似是指尖端着一杯香槟般,向着她遥遥一敬,“敬奢侈的烦恼。”

宋荔晚笑意更浓,也抬起手来,作势向着他致敬:“敬奢侈的烦恼。”

两人都不是幼稚的性格,难得做这样的姿态,视线一对上,宋荔晚笑得再也忍不住,雪白的贝齿嗪着红润的下唇,想要自己不要笑出声来,靳长殊眼中也有笑意闪过,推开车门,示意她说:“我送你回去?”

宋荔晚原本想拒绝,可是看看有些肿起的脚踝,还是老老实实说:“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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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梏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手机。

桑家人一脉相承的白,宋荔晚是如雪月凝光般盈盈的白,他则是霜雪冷风似的冰一般的剔透,此刻,他冷白色的指尖从手机屏幕上滑过,滑动到最后一页时,继续向下拉动刷新,重复再三,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