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即便不安,一张朱唇却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依旧乖顺回应着他温柔又有耐心的吻。

呼吸间隙,萧祁墨将眼皮掀起一条缝。

他夜里的视力极好,因此即使只剩下一只火烛,他也能清楚看见眼前之人潮红的两颊。

她情动了。

唇边悄然翘起弧度,他再次闭上眼,另一只手安抚下她躁动不安的身躯。

卜幼莹察觉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腿上,以为他在示意自己别动,便下意识配合着他乖乖安静下来。

她还记得,他的手指上残留着自己的口水,晶莹滑腻,即使她看不见,也知道它会在烛火下泛着微微亮光。

可她没想到,她的口水,最终却被送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并且,极其顺利。

眼眸睁大的瞬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不过是早有准备,原来她自己给自己做了嫁衣。

原来那只手,真的可以用来做与众不同的事情。

暗室中烛影绰绰, 红霞翻起。

烛光之下延伸出一片阴影,不怀好意者隐匿在黑暗中,似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握, 不紧不慢、迟迟不予。

直到被她的指甲挠了一把, 他这才暗自勾唇, 自愿给予她想要的慰藉。

今夜无月, 只有窗外不知休息的鸟儿,时不时传来几声啼鸣。

还未入夏, 气候已是灼热。

有人玩心大发, 循环往复数次之后, 终于惹得她掉下一颗又一颗的眼泪。

尽数淌入她的墨发之间。

卜幼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喜欢的那只温文尔雅的手,如今却成了将自己折磨到哭泣的罪魁祸首。

枕头被她哭湿了一小块痕迹,与床单上晕出的湿痕如出一辙, 只不过后者的面积要远远大一些。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萧祁墨今夜算是见识到了。

她流下的泪, 几乎都会被他吻去。

可有些, 却怎么也挡不住, 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说他手上的青筋像长河, 他觉得她才像长河, 流不尽的长河。

他们都在这长河中化身游鱼,漂流沉浮。

尤其是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情意皆倾注于此,衣衫掩盖之下,手臂的肌肉隐约在跳动。

夜渐沉, 窗外的鸟儿似乎飞走了。

静谧的黑暗中,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不知过去多久, 卜幼莹忽然仰头,将脖颈绷成了一条直线,身体也如同一根紧绷的弦。

如此保持几息后,终于浑身脱力般放松下来,望向他的眸子里迷蒙一片,似乎已经丧失了清醒的意识与思考能力。

“阿莹。”他轻声唤她。

可惜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随着胸口的呼吸愈发平稳,她的眼眸也逐渐失去了聚焦点,眼皮缓缓阖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没办法,她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最后的意识消失前,她感觉到一片柔软触上自己的额头,有人轻轻吻了吻她。

再然后,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彻底进入了梦乡之中。

……

翌日。

卜幼莹是在春雪低声的呼喊中醒来的。

还未睁眼,便听她在自己耳旁焦急唤道:“小姐,您该起来了,这都晌午了,再不起来肚子该饿坏啦。”

“昂,让我再睡会儿”她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春雪。

后者无奈地摇摇头,为避免主子饿坏身子,只好僭越地握住她手臂,将她强行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