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被打断,这让萧祁颂更加不爽了,可又听到说是御医嘱咐的,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即使不知真假,也不能拿阿莹的身体来开玩笑。

于是他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萧祁墨道:“阿莹是该休息了,不过你也不能打扰她,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你先。”

说罢,他伸手示意,一副对方不走自己也不走的架势。

“”

后者懒得理会他幼稚的行为,冷睨了他一眼,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渐远,萧祁颂回头,冲卜幼莹咧嘴笑道:“阿莹,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啦。”

她莞尔颔首,随后看着他也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以帕掩唇,压抑住声音咳嗽了好一会儿,喉间才稍微好受些。

半个时辰前,自己是被邢遇叫醒的。

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症状加重了,脑中似有颗钉子般,无时无刻都在发疼,咳嗽也怎么都止不住,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似乎又起来了一些,热得她浑身发烫。

尤其是脖颈和肩后的血点,竟泛起几丝痒意。

她不敢挠,生怕挠一下自己便忍不住一直挠,到时候皮肤变得难看死了。

可这些她都不敢告诉祁颂,更不敢给他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让他接受自己这副模样,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于是兄弟二人走后,卜幼莹强忍着的不适终于暴露在脸上。

她躺了回去,在被褥中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眉间拧成了深深的川字,不断刺痛的脑袋让她额头上遍布了一层细汗。

殿内的烛灯不知被何人熄灭了,她没太注意,想是邢遇进来熄的,毕竟只有他会这样悄无声息。

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忽然很想哭。

强装坚强真的太累了,她头疼、喉咙疼、还烧得厉害,身子痒还不敢挠,这辈子也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

真是委屈极了。

她正吸了下鼻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身旁的被褥被掀开,一副带着些微凉意的身躯钻了进来,伸手将她捞入怀中。

还好她的嗅觉没有生病,在闻到馥郁沉香的那一刻,她倏忽笑了出来。

带着鼻音小声道:“悄悄钻人被窝可不像你的风格。”

萧祁墨轻笑一声,手臂收紧:“那只怪阿莹,让我养成了与你同睡的习惯。”

哪有三四日便能养成的习惯?

卜幼莹暗笑,也不拆穿他,攥着他的衣襟往怀里缩了缩。

她现在太需要有人陪伴了。

可这里是东宫,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便注定了此时此刻陪伴在她身边的,不可能是萧祁颂。

不适的身体让她无法想那么多,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背,竟让她的不适稍微缓解了些许。

生病带来的困倦很快将她包裹,她感受着面前胸膛平稳的起伏,渐渐的,自己也慢慢闭上了双眸。

夜幕笼垂,万籁俱寂。

飘渺月色穿透窗纸,在屋内洒下一片霁清白霜。

床榻之上的二人一如前几日,互相拥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爱意,逐渐与周公会晤。

这一夜卜幼莹睡得很安稳,病痛似乎暂时放过了她,让她无波无澜地一觉到天明。

清晨的阳光充斥殿中时,卜幼莹的意识清醒了一小部分,但大部分仍旧迷糊,眼眸也依然紧闭着。

不过听觉倒是格外清晰。

因而即使睡意未退,她也清楚地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冷静的女声——

“二殿下,奴婢不能放您进去。”

她翻了个身。

而后瞬间睁开双眸。

卜幼莹的睡意几乎是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下意识转头往身旁看去——

见床铺上空空如也, 她这才松了口气,忘了萧祁墨从来都是早起的。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我说要进去就要进去,你敢拦我?”

“二殿下恕罪, 此处是东宫, 奴婢只听从太子之令。”

“呵, 行啊, 我可不介意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