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蔡丁山再次醒来,他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去摸了摸衣袖,待到确认里面的信笺还在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外头,依旧是院子里,原来他刚刚只睡过去了一会儿,肩舆还没有到书房呢!他吐出一口长气,从袖中取出那封书信来。

借助不远处的火把光亮,蔡丁山能够看到信封上的熟悉字迹,虽然是个倭人,可这手字可真不错,几不亚于崔卢子弟!他艳羡的用手指临摹了两下,然后才做罢。

“到书房了!老爷请小心!”

蔡丁山点了点头,他走下肩舆,走进书房。诸葛文笑道:“信中写的什么,在下却有些等不及了,何不拆看看看!”

蔡丁山笑了笑,拆开书信,却发现有两张信纸,他打开一看,却是伊吉连博德的笔迹,上面用很简略的话语说王都督有一封亲笔书信附于信后。蔡丁山吃了一惊:“王,王都督有亲笔书信!”

“王都督亲笔书信?不是倭人相公的吗?”

“不,倭人相公只是转交罢了!”蔡丁山展开第二张信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一种奇怪的笔迹,蔡丁山刚看了几行,嘴巴就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蔡东家,蔡东家,你怎么了?信上都写了什么?”诸葛文见状,赶忙问道。

“你看,你也快看看!”蔡丁山将手中的信纸塞给诸葛文:“有这等事,这等事,简直不敢相信!”

“吐蕃人已经愿意与我通商,每月两次,于市集中贸易,欲参加者须有敕书,否则皆视为不法之徒。如今打算发敕书五十份,先前捐资之人皆有,余者令尔等举荐,筹款若干云云!”

看到这里,诸葛文也看不下去了,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他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当初他出钱支持王文佐修路的确存着投资的念头,但也知道这种回报不会来的这么早,也做好了等待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准备,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才两个月多点功夫,自己的投资就看到收益了。

“王都督让我等来分配敕书,诸葛贤弟,你有什么看法?”

“须得小心行事!”诸葛文定了定神:“这可是王都督交给我们办的第一桩差使,若是办的不好,那就没有下一次了!”

“嗯!看这王都督行事,却是赏罚分明的,我们筹齐了那两万贯,他就立刻回了我们敕书,这已经还了我们那两万贯的情分,还有多的,如果我们办的不好,他若是重重罚我们,也没人说他的不是!”

“不错!”诸葛文顿足道:“还是蔡老兄你想的深,我却是想的浅了,只想到有没有下一次,却没想到受罚的事情!”

“那应该怎么做才好?”蔡丁山问道。

“照我看,这件事情须得多问问小王郎君的意思!”诸葛文道:“说到底,血浓于水,疏不间亲呀!”

“不错!”蔡丁山猛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多亏贤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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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生意场上打滚了的人,深悉世道人心。他们知道这与吐蕃通商之事若是成了,可就是天大的生意了,到了那时候觊觎之人可就多了,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势,对于敕书肯定是志在必得,给谁不给谁,那可是大有学问了,一不小心就惹下弥天大祸。就算是得了敕书的也不会罢休,还会为了通商之利明争暗斗。自己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抓紧了小王郎君这块招牌,只要抓住了这块招牌,背后就有王都督这尊大佛,谁还敢不让自己三分?就算将来自己做错了事,那板子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自古以来,胳膊肘哪有往外拐的?

“那我等便拿着这信去小郎君那儿,请教一番!”蔡丁山问道。

“不如明日吧!眼下时间已经不早了!”诸葛文道。

“不晚,就是要让小郎君知道我们一接到信就去请教他,最好你我的衣服都别换了,也不要洗涮,就这幅满脸风尘的样子去见他!”

“妙!”诸葛文拊掌赞道:“蔡老说的是,这样一来小郎君就会以为我俩得知此事之后第一个去找他,自然会对你我另眼相看!”

蔡丁山安置王恩策的那间宅院位于浣花溪旁,前门朝着暮春街,后面便是一条清洁的石板长街,街旁便是涴花溪。街旁有几处小店铺。这些店铺与外间不同,它不卖别的,专卖那些考究精美、香艳风流的玩意儿——名酒佳茶啦、饧糖小吃啦、箫管琴瑟啦,以及金玉首饰、香囊绣袜等等,做的都是女人家的生意。蔡丁山这宅院原先是用来安置自己的一个外室的,布置的清雅幽静,蔡丁山每隔个把月便会去住上两日,前两年这外室患了伤寒症,虽然请堂里的大夫开了方子,但也没救过来,这宅子便空下来了,只是隔几日便派两个老仆清扫而已。

王恩策住进去后,蔡丁山就从家中挑选了丫鬟仆妇去侍候,每隔几日要么自己,要么就由长子带着礼物上门问候,惟恐让王恩策有半点不如意的地方。王恩策当初在村子里也算得上头等人家,但吃穿用度和蔡丁山这等富商家还是相差甚远,一开始还有点诚惶诚恐,但几日后便放下心来,肆意享用起来。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