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老太君陈氏昏倒,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陈氏苏醒。

她刚准备嚎哭一声‘我的女儿啊’就被坐在椅子上的紫衣女子给慑住了心神。

紫衣女子已经醒了,此时满眼茫然,满脸无辜的看着姜裴氏。

“你可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姜裴氏长得秀气小巧一张亲和脸,对着女子抿嘴笑了笑,十分亲近。

紫衣女子茫然的摇摇脑袋。

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姜裴氏:“我……我不记得了,我叫……婉……阿婉……”

“不记得了?”

姜陈氏掀开被子就赤脚冲了过来,一把抓住紫衣女子的手:“哎哟喂,我的心肝肉,你是我的女儿,我家的小妹啊。”

姜大、二、三郎一脸懵的看向自家母亲:“嗯?!!!”

姜大夫人瞬间了解婆母的想法,满脸笑意的抓住紫衣女子的另一只手:“小妹,今日你出门采青,头撞了树杈,怎么就忘记大嫂了呢?”

二夫人也十分给力:“明日里我就让仆从去砍了那碍事的树杈。”

三夫人一脸懵的看了眼自家丈夫。

姜三郎回过神,揽住妻子肩头:“小妹莫怕,哥哥明日就去将那树砍了。”

紫衣女子歪了歪脑袋,仔细回忆,却想不出来分毫。

“小妹,你今日辛苦了,吃杯茶,先去休息吧。”姜三郎去倒了杯水,递给紫衣女子,看着紫衣女子喝下之后,才露出笑容来。

紫衣女子眉头蹙了蹙:“这茶……好似味道不对。”

姜三郎心头跳了跳:“必定是婢女那陈年老茶来糊弄,小妹舌头还是那般灵。”

紫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却只觉得眼前恍恍惚惚,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了。

姜陈氏看她睡了过去,立刻跳了起来:“快去把嫁衣拿来,大娘子二娘子去改针。”

姜家人顿时忙碌了起来,而未来的主角阿婉此刻昏昏沉沉,似乎飘荡在漆黑的空间内,灵魂仿佛与躯体都分离了开来,十分的昏眩难受。

家破山河亡,尸骨如山与腐朽的江山相伴。

一白发白须老人满脸无奈对她挥手:“既然你决定了,便去吧,你学有所成,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潼关一役死伤惨重,你带好僧一行与你做的匣子就去吧。”

画面一转,又是一背着匣子的秃头男人,满脸无奈的为她背上匣子:“阿婉,此去注意安全。”

美貌女子手扶着年迈夫君,看着她宛如看着自己的女儿:“阿婉,世间善恶皆有,你身为女子,又这般貌美,要保重好自己。”

“师叔,回来记得给我们带糖葫芦。”

“师妹,此去小心谨慎,莫要贪功。”

“师姐,等师父同意我出师了,我便出谷去找你去。”

一个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着,阿婉却不知那些人是谁,甚至想不起那些人的脸,电光石闪间,好似明悟些什么,再想继续,却后继无力。

昏昏沉沉,便堕入黑暗。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日过后。

她低头,看着身上一身嫁衣,正坐在一张大床上面,床上鸳鸯戏水的被面,并蒂莲的枕头,青纱的帐子,两根绣着并蒂莲的压帐环垂下,房间不算特别大,但是里面箱笼齐全,嫁妆全都堆在角落里,到处扎着红绸,霸道的宣誓着这里是婚房的事实,

她靠在床柱上,浑身发软,脑袋却十分清明。

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阿婉想到三日前自己的愚蠢模样,就忍不住的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这户可恶的人家,三天不仅没让她醒过来,竟然也让她直接饿了三天,这会儿她饿的头昏眼花,想要逃跑都不可能。

而此刻前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荀彧满意的看着郭嘉,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转头对自己的大侄子荀攸说道:“奉孝至孝,只期望日后能与姜氏女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叔父所言极是。”荀攸板着一张脸,梗着脖子恭敬的说道。

荀彧看向人群中的郭嘉,叹息道:“奉孝之才,埋没于此啊。”

“叔父可要荐官?”

荀彧摇头:“奉孝自有打算。”随即苦笑:“如今军阀四起,董卓虎视眈眈……”

未尽之语让荀攸忍不住蹙起眉头,有些说不出的担忧。

当初荀绲忌惮宦官,让荀彧迎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若不是荀彧少有才名,说不得早就被流言淹没,荀彧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唐氏女十分关爱。

如今……

“走,我们去看看那姜氏女。”

荀彧性情十分爽快,眼看着郭嘉被人簇拥着往新房走去,拉起自家大侄子就跟了上去。

这妇人常年在后宅,能光明正大看也就这一回了。

荀攸还没理清楚自己脑袋里的千丝万缕,就一脸懵的被自家叔叔给拉了过去。

阿婉已经在房间里转了三个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