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欠了赌债,也想过奶奶的说辞,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孟温棠在屋外听的瑟瑟发抖,连夜跑到网吧里把志愿改了,改的越远越好。

“你不知道北方有多冷,冻得能把骨头一把捏碎。”

孟温棠笑着抽了抽鼻子,仿佛落地窗外就是北方的冬夜,而她穿行其中。

害怕他们真的把孟温棠嫁人,上了大学之后孟温棠把所有人都删光了,担心父亲借此知道她的消息。

只在放假时回去,住在外婆家。

而最初徐闻柝举办同学聚会能通知到孟温棠,也是因为孟温棠久不用qq,竟然忘了把qq上的他们一起清空。

“那你知道这道疤的来历吗?”

“后来他们替我找了个如意郎君。说只要我给他们生儿育女,就给我十万彩礼。他们因为这十万,差点要把我卖了。”

孟温棠兼职回来,看见客厅里摆着一箱箱昂贵的酒和茶叶。

家里在宴请宾客,满桌狼藉,碗和碟堆的老高。

而孟温棠正饿得饥肠辘辘,没人喊她吃饭。

家里出现陌生人,一位沧桑老妇,在酒足饭饱以后。她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孟温棠,趁其不备捏了一把孟温棠的屁股。

她吓得跑进房间关上门。趴在门里听门外的动静。

听见他们聊天,大喇喇地聊她的屁股,说她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孟温棠听的瑟瑟发抖。

原来他们想要先斩后奏逼她结婚。

从房间桌子上找了把美工刀,孟温棠像发了疯似的撞开门。

手上还拿着刀,于是所有人都忌惮她。

奶奶好声好气劝她别冲动,说这件事还有的商量。

这是奶奶第一次如此温和对她说话,不再恶语相向,竟是孟温棠用刀逼出来的。

“不会,你们不会变的。”

孟温棠那时候真想过一死了之。于是闭上眼,冰冷的刀锋划开手腕,鲜血如注从她的胳膊流下。

落在“傻子烧烤”的字样上,那时她还穿着兼职的工作服。

“我说你们真的疯了。”婶婶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前,背起孟温棠去镇医院缝针。

这一闹,家里再也没人敢逼她结婚。

奶奶依旧贼心不死,私底下还撺掇过孟光贤,却被他大骂一通:“你还真想我绝后哇,我可就阿棠这一个女儿!”

曾经对她最好的外婆也已经去世一年,再没有人能护着她,孟温棠无处可去。

徐闻柝却不忍再听,怒斥着让她不要再讲下去。

“至于我为什么会从北方回到这里—”

孟温棠毕业后在北方工作一年半,某天接到父亲电话,他的那只跛脚一到雨天就疼,疼得没完没了。

孟温棠听不得他的抱怨,抽空回了趟家。

父亲絮絮叨叨抱怨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而他只有孟温棠这一个独女。劝她不如回家工作,北方离家太远了,孟温棠一个女孩子也不适合呆在那里。

孟温棠一时心软辞职回家。

就是在这时,发现孟光贤赌得越来越大,债务像滚雪球似的越欠越多,他开始不断朝孟温棠要钱。

亲情如何割舍,就这样,孟温棠源源不断给他钱,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

她只期望哪天这些钱能唤醒他的良知,让他能像小时候一样抱抱她,抱抱他唯一的女儿。

告诉她他错了。

可时至今日,她依然没能等到。

故事至此全部讲完。

“大一到大二的寒暑假,我都去的外婆家。外婆家离塘镇十万八千里,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那天外婆把她喊起去村里最灵的庙里上香。

孟温棠不情不愿跪上蒲团,对上佛陀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睛。孟温棠郑重其事在他面前磕上三个响头,诚心诚意许下三个愿望。

前两个都没有实现。

直到最后一个,孟温棠愧疚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的感情。所以跪在佛前赎罪。

如果从前是沾了徐闻柝的光,让她一个瘟星变得幸运。

那就把借他的好运气还给他。徐闻柝一个人在国外,需要一些好运气。

从那以后,像是失去所有庇护,孟温棠被家庭折磨的痛苦不堪。

再也不敢奢求恋爱。

尽管有男生追求过她,孟温棠惶恐至极,不敢接受。

更遑论和人结婚。

孟温棠在他面前,将纱布下溃烂的伤口撕开给他看。

你看,这就是一直痛苦不堪的我。

故事被她艰难讲完。

“听完这些,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孟温棠苦笑着。

以为他会后悔。

“叮—叮—”戒指和戒指盒一同被甩出去,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徐闻柝再也不管那枚钻戒,紧紧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