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我想起来了,“是我脑袋被人打破那次?敢情你们在那之前就联系上了?韩晓昀你可真牛逼啊,他给你钱,你就这么把你兄弟卖了?”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

其实我不是介意他把我卖了,我是气他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

联想起韩晓昀今天在cici的一系列古怪举动、池易暄身上的西装,还有他瞎停在路边的车,我有个了大胆的猜测:

“今天是不是你通知他,说我脑袋破了还要去上班?”

韩晓昀说是。

看来池易暄一收到消息就赶来cici俱乐部了。

“他这段日子一共给了你多少钱?”我又问。

韩晓昀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个数。

他妈的,要是一两千就算了,我看池易暄的脑子多少也不正常。

韩晓昀还在为他自己辩解,“我当保姆也不容易,一边上班,还要时常尿遁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们到底是怎么加上联系方式的?”

“你哥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韩晓昀后知后觉,“……妈的,你诈我!”

“赶紧说,不然我现在就告诉他!”

韩晓昀说是上次池易暄公司去cici开商务局的第二天。

池易暄给他那么多钱,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封口费。

“好兄弟,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哥,当时他逼我签了合同,说他认识律师朋友,要是被你知道了,我得付十倍违约金!到时候别说是我弟的学费了,给他娶媳妇的存款都得被掏空……”

我听了强忍着没笑出声,这种东西哪里有法律效应,我哥仗着韩晓昀没文化,居然专门起草一个合同去唬人家。

我答应韩晓昀:

“我不会告诉他。”

我放下手机,看向池易暄卧房的方向。

其实他也很在乎我。

韩晓昀在电话里说池易暄拧巴,我觉得这个词不够准确,我哥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念小学时,曾经在回家路上捡过一只流浪猫,当时我和池易暄走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我耳朵尖,听到旁边灌木丛里传来细微的声响,走近一看,是只橘色的奶猫。

奶猫缩成一团,乍一看像只橙色的橘子。池易暄和我一起蹲在灌木丛旁边看猫,起初他也看得起劲,但等到我将奶猫抱进怀里,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不会要带回家吧?”

“不行吗?”我问他,“我想给它取名叫橘子,你觉得怎么样?”

“放下吧,你哪里有能力养它?”

“它妈妈不在附近,肚子都饿瘪了。”

我揪着奶猫的后颈将它提起来,想让池易暄看一看它的肚子,他却避之不及,向后退了两步。

“脏死了!”

我不听他的,回家路上无论他如何劝说,我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执意将猫抱在怀里,一路抱回了家。

继父和妈妈见到它的第一面都说它脏死了。橘子确实算不上干净,它的尾巴湿着,眼屎糊满了双眼。我拿纸巾尽力把它的双眼擦干净,池易暄却怎么都不让我抱着它进卧室。

“那么脏!我可不想得病!”

我希望池易暄可以喜欢它,于是给它洗了个澡。怕把浴池弄脏,洗完后又蹲在池子里拿湿纸巾擦地砖。橘子缩在角落里看我,勉强睁开的眼睛像两颗圆润的玻璃珠,身上裹着我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没用过的洗脸巾。

洗完没多久,橘子就开始呕吐、拉稀,食欲不振,走路四只小腿都要打颤。我抱着它大哭,妈妈进来,和继父交谈几句后,都说它命不久矣,打算死了把它埋到楼下灌木丛下。

我埋怨池易暄,如果不是他说橘子脏,我也不至于给它洗澡。我不嫌它脏,要我抱着它睡觉都可以。

池易暄走过来,冷眼俯视着地上的猫,然后出去找了只鞋盒回来,走到我身边把奶猫提起来,放了进去。

蛇蝎心肠的家伙,橘子要死了,他愿意去碰它了。我以为他要把猫埋了,立马扑过去,就要去打他。

“别闹。”他皱眉,推了我一把,还让我穿好鞋,别吵他。

池易暄捧着盒子,从书桌抽屉里翻出铁皮铅笔盒,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零花钱和压岁钱,带着我和橘子去了宠物医院。

兽医无力回天,说橘子太小,本身就有感染,无论洗不洗澡都活不久。我不相信,捧着鞋盒坐在宠物医院的走廊里,从日落坐到天黑,直到它变成一块僵硬的肉。

我还是恨池易暄,我问他为什么要嫌橘子脏。他不说话,我好像一记拳头打进棉花,我不喜欢这种感受,于是我放下橘子,拿出真拳头打了过去。

我说我是为了你,才给它洗澡!

他骂我有病。

我的拳头落在他肩上,他拿膝盖撞击我小腹。我俩一顿互殴,在地上打滚。护士将我们拉开,池易暄站在我面前喘气,斜着眼瞪我,满脸写着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