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透了陆时川的想法,迟驰走上前两步:“我做什么事都算认真。”

陆时川却不太客气地揭穿他:“不对。”

“你昨天晚上做得不认真。”

迟驰被直白的话说得一愣,他沉默着。这份诡异的沉默让本就是随口一逗弄的陆时川有些意外,他从有序的桌面中抬起头来,不解地看向迟驰。

只见迟驰俯身下来,离陆时川的眼睛近了些:“我……有个请求。”

“最近我们可不可以停一段时间,给我一点时间。”

陆时川微蹙着眉。

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的关系,有什么东西值得打断它,感情吗?或许当时答应的干脆又利落的迟驰,现在又重新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这桩买卖,而其背后的原因或许是某个人、某段感情。

迟驰又不是同性恋。陆时川又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他和迟驰相处的太过融洽、自然且亲昵,有时候甚至让陆时川生出一种他们在交往的错觉。

然而事实是,迟驰只把他当做能够给予金钱和利益的朋友。

陆时川半沸的心冷却下来,略带刺的嘲笑:“你性功能障碍了?”

迟驰:“……”

迟驰盯着陆时川泛着淡淡冷意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

“好啊,反正我最近也有点腻了。”陆时川摆摆手,轻松答应了下来,“出去吧。”

迟驰毫无防备地被扎了一下,回视陆时川的眼睛不说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胸口发闷。

迟驰在感情上是个有些执拗且牛角尖的人,过去每一次上床,都被他们定义为金钱关系下理所应当的事,是他迟驰的义务。

迟驰不想让他心安理得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他想让陆时川知道,接吻是因为喜欢,上床是因为喜欢。

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事物。

是因为喜欢,喜欢陆时川。

所以他们需要摁下暂停键。

或者说,他们之间需要一点时间。

我当了真

陆渝本来是几天前就要回来,被外公外婆多留了几天,今天才到家,正正好赶上《卡曼救金》正式开播。本来这几天陆时川回家的时间都还算正常,今天却没回来,不知是不是迟驰的错觉,陆时川今天兴致并不高。

陆渝冲进大门发现陆时川不在,原来雀跃的表情顿时耷拉下来,被妈妈精心照料搭理过的小卷毛垂在眉毛之上,亦步亦趋地走到迟驰面前,干巴巴问了句:“哥哥呢?”

“没有回来。”迟驰如实答,正想着像之前一样安慰陆渝,可陆渝却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转头走了,小小的背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很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迟驰:“……”

陆渝应该知道或者开始懂得一些东西了,包括过去在他眼里很奇怪的哥哥。

裴昼喜欢跑车,偶尔会去专业的赛道跑上一跑。江市虽然地形还是偏低,但郊区也有修建野外赛车场,在个海拔不高不低的山上绕了一整圈。最危险的地方,整个宽度只能容纳一辆跑车的宽度,想要跑上一圈还依旧让车和人同时完好无损的情况是极其罕见的。

不知道裴昼抽了什么风,今天开出来的车甚至是在他车库里闲置近两个月的银色布加迪威龙。裴昼说这车太高调太花花公子,到手后没过多久便扔在车库里闲置,今天太阳也算是从西边升起了。

陆时川双臂搭在低矮的围栏上,暗红色赛车服贴在身上,手掌上托着个标着13的头盔。裴昼驾驶着那辆银色闪电风驰电掣般闪现冲到陆时川面前,扬起大片大片的沙土。

“心情不好?”陆时川翻眼看向有些黑黢黢的天空,其实他想问是不是发病了。

裴昼不答,伴随着响彻耳边的启动声,他一脚油门下去,那抹银色扬起尘土,在愤怒之中如箭般飞梭出去。

大概就是发病了。

不知道裴昼开上第几次,再停到陆时川身边时,裴昼从车上下来,额上遍布着汗水,想也不用想,赛车服里也全都是湿答答的一大片。

裴昼冲他扬扬下巴:“开一轮。”

陆时川摇摇头,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心情不好,但还是想活着。”说完,陆时川将头扭到一边去,接过旁边静候的服务生递上来的香烟,夹着烟缭绕了几根,直到他鼻腔里都闻不见其他气味。

“抽烟抽死能算活着吗?”裴昼懒洋洋问道,“你最近安眠药和止痛药吃的不少吧。”

“前段时间好点,接下来不好说。”陆时川话不说全,而裴昼却能准确理解到这事和迟驰有关。

大学的时候陆时川就神经衰弱,听说是初中留下的毛病,后来变得越来越严重。刚开始的时候只是睡眠不稳定,时而担心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随时随地做出什么事来,后来伴随着压力和焦虑,症状越来越严重,再加上高强度工作,陆时川也常发神经性疼痛。

裴昼说过,这东西说白了还是心理疾病,但陆时川却一直不以为意,总是拿失眠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