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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硕士妹妹毕竟是专业的,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们当即一边跟教授沟通,一边冷静地看着地形图开始重新规划线路。
两个妹妹一个叫周培,一个叫雷宇霆,个性都很可爱,忙着规划避险路线的同时还不忘安慰他们。
“就这小雨,完全没在怕的!”周培伸手把雷宇霆的帽檐给压好,乐呵呵地朝着谌过眨眨眼睛,“有咱们雷宇霆在,啥雨都成不了气候!”
那是,雷宇霆这名字起得真好,一来,雷雨都能停掉,二来又有雷霆寰宇之意,啥场面镇不住?
说真的,谌过活这么大,很少见女生有这种大气磅礴的名字。就她自己这个名字,从上学到现在,无数次被人误认为男生,就刚进组的时候还被文胜吐糟过,说什么女孩子怎么叫这个名儿,听起来太男性化了。
想起来就觉得无语,怎么着,许你“胜”,不许我“过”?什么东西!
细想起来,这次工作能跟周培、雷宇霆这种性格开朗、踏实好学、活泼坚韧的女孩子们交朋友,真的是不枉此行。
靳诚一个大小伙子被吓得够呛,瘫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过来,整个人形象都崩了,什么表情管理、语言管理、姿态管理统统都不见了,要不是还有她们三个姑娘在场,谌过猜想着靳诚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不过这小伙子心态还算是可以,缓过来之后立刻主动过来给她们分担负重。周培和雷宇霆已经重新规划出一条线路,可以绕行过去滑坡路段跟教授他们汇合。
“那个,谌老师。”靳诚这下子像是彻底放飞了,不顾个人形象鬼鬼祟祟地凑过来问她,“那个,随身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后期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剪了啊?堂堂男子汉被惊吓到飙泪爆粗口,太丢人了。”
谌过心里那股劲儿其实还“呼腾呼腾”地没完全下去呢,但还是憋着笑严肃地回答道:“那不好意思,你回头找秦导说说去,这有专业的后期团队,我管不了这个。”
靳诚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谌过拍拍他的肩:“别泄气。工作还没完成呢,打起精神来,后面的镜头不想要了?”
周培过来给他们分了丹参片让含着。
那天他们四个人绕了好长一段路,因为身上有负重,天还在下着雨,道上又湿又滑,每个人都又累又冷,恨不能衝锋衣里面凭空再生出来两层内胆。湿透了的帽绳勒得下巴皮肤特别疼,大家互相鼓气,谁都没喊一句苦,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跟教授汇合。
谌过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一直在想家人,想着万一她要是出意外了,方眉和谌江戎可怎么办,还有关佳颜那个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小兔崽子怎么办……
来来回回想了许多,最后都是枉然。
她其实有点消极的宿命论。虽然掏心掏肺地想要关佳颜克服失明的心结,与命运的不公抗争,但一切前提都得建立在生命尚且存在的基础上。而生命能否留存,那就要看气运了。
老天让你死,你平地摔一跤都有可能没命。
老天让你活,就像关佳颜那样,平白无故被狗撞到机动车道上,也还有她父亲飞身而出救下了她的命。
生与死,是很玄妙的命题。
天是没有仁慈心的。
知柏短暂的一生做了无数个好事,老天也没多给她几年命。
所以,不要在自己生命尚且富裕的时候,留下一些本不该有的遗憾。人生不能荒废,理想不能搁置,情感不能错过。
到达新营地后,雨也跟着停了。
拍摄任务结束后,谌过窝在帐篷里写备忘录,周培和雷宇霆也劈里啪啦地在一边写工作日志,笔划在纸上的“刷刷”声和打字声此起彼伏地混在一起,有种静静的吵闹感,让人安心。
写完后拍照备份,谌过心绪翻涌,突然特别想跟关佳颜通个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也想跟爸妈说两句,但此刻没有信号。
她翻了张净页随手乱画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甜甜的声音响在耳边,周培从她身边路过,惊讶地叫起来:“哇,谌老师,你这个手绘好漂亮,很有功底的样子,这桂圆画得好好哦,可以当图鉴了。”
谌过也不谦虚,继续补充着画上的细节,语调轻松地调侃道:“评价这么高啊,那我小时候上的绘画特长班算是没白花钱。”
雷宇霆也凑过来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讚:“谌老师你可以出个图鉴手册哎,你们搞摄影的都会画画吗?”
“别人不知道,我是学过的。”
“咱们这些天拍了那么多花,你怎么突然想画桂圆啊,你喜欢桂圆?”
谌过盯着手下那幅桂圆图,声音很轻地笑了笑,像雨滴砸破一汪平静的水洼,将空气溅起一片细密的碎裂声:“是啊,很喜欢。”
周培和雷宇霆常上山作业,对那些生长在高原上的植物有种很特殊的情感,类似于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心里的喜欢、爱惜和保护欲满得都盛不住溢出来了。
谌过跟她们不一样,也许是因为艺术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