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片别墅区,除了路灯和园林亮化外,房子里基本都黑着,谌过很快找到灯火通明的那一栋,关衡大约算了算时间,此刻就坐在门廊下等着呢。

谌过下车疾步走向院门,关衡几乎是从廊下飞过来的,立刻开门把人迎进院子。

“关总怎么不在家里看着佳颜?”谌过还没换拖鞋呢,就被关衡一把推着进了房子。

“我要是能进去也不至于在这儿拜老天爷了,家里房门备用钥匙不记得放哪儿了,我想破门来着,又怕吓坏她。”关衡疲惫地领着谌过上楼,轻轻地敲了敲关佳颜的屋门,“颜颜,谌总来了,你把门开开。”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关衡忧心地把耳朵贴门上,两隻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这会儿也不哭了,不会是又昏了吧?”

谌过也过去敲门,朗声叫道:“佳颜,是我,你哪里有不方便的可以叫我进去。”

屋里还是没动静。

关衡飞一样地衝着下了楼,谌过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这人魂不守舍地衝进地下室,下头传来一阵叮里咣啷的动静,然后提着个工具箱上来了。

“关总你要做什么?”谌过惊诧地望着那个工具箱,这哥们儿不会是真的要破门吧?

“关总你冷静点,”她一边劝关衡,一边转过身去“砰砰砰”地拍屋门,“佳颜开门,你哥担心你都要疯了,你不想开门也行,如果你醒着,出个声儿让我们知道你还好,行吗?”

屋里还是没动静,关衡红着眼睛把谌过拉到一边去,打开工具箱拿出一柄锤子,看样子是要直接砸门,谌过赶紧把锤子夺走:“大哥你疯了,还嫌她受的刺激不够?”

关衡沉默了一下,谌过又去拍门:“佳颜,佳颜!你哥要破门了!”

这死孩子是要急死人啊,谌过叫不开门,也担心关佳颜出事儿,这下也不敢耽误,看关衡取了把螺丝刀,她也跟着挑了一把,两个人弯着腰拱着脑袋直接把关佳颜屋门的锁拆了。

关衡心急,拆锁难免暴力了点,反正门打开以后,那锁是彻底报废了。

幸好,关佳颜醒着,身上套着的睡衣前后穿反了,也不知道勒不勒脖子,正靠在窗台边的地上坐着,眼睛红肿,神情淡漠,像一隻被人抛弃的流浪狗。关衡上去揪着她的肩膀把人拽了起来,谌过有一瞬间以为这老哥可能要打妹妹一巴掌,可那高高扬起的手掌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妹妹头上。

默默不语的关佳颜突然挣脱关衡,伸着手往前探了一把,谌过立刻递了手过去,接着就被那浑身颤栗的小扭扭扑了满怀。

其实扑了满怀这种描述不太准确,关佳颜站着的时候扑谌过,更像是谌过扑在人家怀里。

她抬手轻轻地拍着关佳颜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要怕,我在呢。”

这话说完,脑子里突然跳出来斯黛拉调戏她时说的那些话,真是太奇怪了,她这么小鸟依人地被关佳颜搂着,好像从来也没有反感过。

恻隐之心

谌过那句话没说错,她的确有点像关佳颜的解药,这姑娘虽然情绪不稳,但谌过说带她去急诊拍片看看脑部有没有受伤,她很听话地去了。

关佳颜在里头拍磁共振,关衡和谌过在外头的长椅上坐着。

“谌总,那会儿电话里我太着急了,个别言语有些冒犯,你别在意。”关衡仰起头靠在墙上,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碎了。

谌过折腾这大半天,瞌睡劲儿早散了个干净,大度地摆了摆手:“那有什么在意的,你也别一口一个谌总叫我,不是让我跟佳颜当朋友么,叫我名儿就行。”

说实在的,她妥协了,就关佳颜这个情况,当朋友当解药就先这样吧。虽然不想招惹麻烦,但终究长了颗人心,再冷也还是有温度的。

关衡勉强吊着嘴角扯出一点感激的笑意:“那你也别见外地叫关总了,不然跟着颜颜叫哥吧。”

谌过轻笑一声没说话,关衡又游刃有余地收起那点小心思,改口道:“叫哥确实有点唐突了,叫名字吧,不然叫关哥也行。我倒真希望当个姐姐呢,这样也不会这么作难。哎,静下心来一想,真让我去变性,那我也做不到。”

“我天,关哥,你跟佳颜都没说过这么掏心窝子的话吧。”谌过也是惊到了。

关衡面上浮出几分愁容,去口袋里摸了烟出来咬在嘴上没点,咬了一会儿又揉烂了拿纸巾包起来装在口袋里:“我还有没等到的人,总觉得这辈子还有机会。”

谌过不对别人的感情做评论,礼貌地保持住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可关衡却把有关自己的话题掐了,用一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暗示的语气叹道:“不知道颜颜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检查室的大门正好打开,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谌过无从回答的尴尬,两个人都进去扶关佳颜,关衡蹲着想要给关佳颜穿鞋,不料她摆着腿躲开了哥哥的手。

关衡拿着鞋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把鞋放在地上:“好,你自己穿。”

关佳颜不怎么说话,一路都紧紧地抓着谌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