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行,陶浸看着攀爬的数字,头微微往陈飘飘的方向一靠,扇动睫毛,落下一句呼吸似的轻语:“我也不喜欢你坐别人的机车。”

说完,她站正了,眼神松松懒懒地望着电梯屏幕。

机车?陈飘飘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乐初啊?

她抿嘴一乐,狐狸眼弯着,罕见的开心。

9楼到了,陈飘飘正要出去,陶浸忽然说:“我宿舍有吹风机。”

于是俩人都没再动,等电梯门缓缓关上。

1105没有人,门一关,她们就开始接吻。从嘴角到下巴,再到颈侧,她们彼此想念,哪怕相隔的距离并不远。

陈飘飘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蚌壳,而陶浸是另一半,如果分开,她会缺氧,会难受得胡思乱想,她们需要碰在一起,才能将那些不经意进入的沙子孕育成珍珠。

亲完,暂时都得到满足。陈飘飘坐在陶浸的椅子上,看她桌上那些瓶瓶罐罐,而陶浸站在身后给她吹头髮。

嗡嗡的声响结束,陈飘飘拣起之前的话题:“你说你不喜欢我坐别人的机车,可是,你会骑车吗?”

“不会。”

“那如果我想坐机车呢?”

她以为陶浸会说,她去学,没想到陶浸靠在桌沿,伸手戳一下她的额头:“你不想。”

像在下一个封印。

陈飘飘望着她笑,陶浸也笑,随后她认真地想了想:“我会弹贝斯,以前玩过乐队。”

“嗯?”陈飘飘眨眼,很快明白过来,陶浸的意思是,如果她喜欢帅的,那自己也可以。

但陶浸没明说,她侧脸看看桌面,摆弄摆弄桌上的几支笔。

因为她不太习惯自夸。

陈飘飘伸手,像把玩笔那样捋着陶浸的手指,根根如白玉。她一面捋,一面轻声自语:“我不喜欢贝斯,不喜欢乐队,也不喜欢机车。”

“我喜欢陶浸。”

——我希望,陶浸也像我喜欢她那样,喜欢我。

这句话她如许愿一般,偷偷在心里说。

生怕不灵了。

陶浸感到陈飘飘在戳她的心,一下又一下,与她捋顺自己手指的频率相同。

然后她俯身,捧着陈飘飘的脸,认真而虔诚地亲吻了她。

这次没有深入,她只是抿了抿陈飘飘的嘴。陈飘飘看见了她眼神里的黯点,很莫名地,似乎听见了她心底的叹息。

晚餐她们叫了外卖在宿舍吃,是陶浸推荐的购物中心旁边的一家凉皮,陈飘飘眼巴巴地望着陶浸帮自己搅拌调料里的麻酱,说在新都,凉面凉粉什么的是油辣子拌的,酸辣味,可好吃了。

她又捧着脸说要带陶浸去新都,陶浸反问她为什么时候,陈飘飘说:“没想好,才刚在一起。”

“但家长又已经见过了。”

“神奇。”她连着嘟囔了三句,齐刘海在眉间一动一动。

陶浸笑着把筷子递给她,还贴心地先磨了磨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刺。

吃完饭,又在卧室里玩了会儿电脑,室友们陆陆续续回来了,跟陈飘飘聊天。小马拉着凳子过去让陈飘飘看美甲店的宣传单,又看她的耳洞,问要不要去打,如果她要去,小马也再打一个,俩人去有团购。

待到9点,陈飘飘和陶浸一起去洗澡,俩人共用一个篮子,这回在同一层。

看着喜欢的人曼妙的身体从水雾和蒸汽中走出来,身上的水珠都清晰可见,哪怕并不陌生,仍令人怦然心动。她们粉着双颊在柜子前擦拭身体,换上睡衣去小超市,买一牙哈密瓜,陈飘飘举着小木棍儿边走边吃,陶浸拉着她的手,另一手拎着滴水的篮子。

青春的月亮听过太多海誓山盟的吟诵,就在这个从学生向大人过渡的校园里。

此时的安大校园像摇篮,左一下,梦想变高了,右一下,爱情长大了。

适应性极强的陈飘飘,也很快适应了校园恋爱的节奏。她们每天互道早安晚安,有课上课,没课的时候聊天,或者出去逛街,如果吃得太多,晚上会去操场遛弯,一圈一圈走,偶尔拖着手。

洗过澡后,陈飘飘有时会在陶浸的宿舍玩一会儿,和小马她们一起做面膜,不过很少打麻将,上一天课,大家都嫌累。

终于到周五。

再度回到出租屋,这次已经有一点像回家了,她们顺便在楼下买了菜和水果。陈飘飘习惯性地先打开电视,端着小板凳在电视机前择菜。

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放学后陪外婆择菜,就可以蹭一会儿电视。

陶浸会趁这个时间打扫屋子,归置一下她们带来的衣服什么的,眼看着要换季,她把夏天的衣服打包了一些,搬到出租屋里来。随后俩人洗手,照着菜谱一起做饭,吃够了食堂和外卖,哪怕自己的厨艺并不好,也总觉得比外面的香。

尤其是,她们可以一边做饭,一边聊天。陈飘飘间歇性冒一个梗,陶浸笑点很低,但她也擅长冷幽默,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时候,反而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