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扭头看见了祝东。

隻得找了个借口:“前两天没睡好,感冒了。”

“哦,”祝东走在他马车旁,“我们赶去军营的路很长,去了大概是傍晚,正好该睡觉休息,到时候我俩挨着睡,怎么样?”

孟欢:“啊?”

“你干嘛这么看我呀?”祝东说,“行伍里本来就是大通铺,一个营帐睡好多人,难道你想和不认识的人睡吗?我不想,我俩在一起还能互相有个照顾。”

孟欢点头:“行吧。”

祝东好奇地看他:“你会干什么啊?”

孟欢说:“我会画画。”

“我会兵法,”祝东说,“到时候,我一定能成为王爷面前最得力的谋士。”

孟欢觉得他说话还挺有意思,跟着听,这个祝东就在他耳朵边,一直念,出城这一路时不时掀开马车帘子,跑来和他聊天。

孟欢心情本来有些忐忑,跟他聊着天,心情也好了不少。

天气逐渐热起来,到了城外的驿亭,车马先停下来,王爷要去亭子里休息。

他们这群幕僚就只能找个凉快的树下面坐着。孟欢拿出水壶喝水,见蔺泊舟走进了亭子,和镇关侯的一波人汇合了,两位坐着喝茶,身后侍从打扇。

祝东蹲到孟欢身旁:“你认识那个人吗?镇关侯,和王爷政见不和的,可你看他俩现在亲切得跟兄弟一样。”

孟欢噗一声笑了。

对他来说,和心直口快的人聊天真的很愉快。

“王爷这次出征,很多人都不是王府里的,他们肯定会暗中搞事,”祝东说,“这镇关侯就是一个。”

孟欢受教地点了点头。

休息的时间不长,要继续进发。

“王爷请。”

“请。”

推说两句后蔺泊舟走出凉亭,侍从伺候他上马车,目光有意无意在人群里扫视了片刻。

大家或站着,或坐着,说话吃些东西,零散分布,姿态都较为端正。

唯独两个少年,猫在树底下,不知道聊什么聊得特别愉快,孟欢忍不住笑,笑的牙都露了出来。

——似乎聊的还挺投缘。

“……”

蔺泊舟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眼神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压着。

“王爷。”

他身旁说话的山行,猝不及防,被他横了一眼。

“……”

走到京军驻扎地时已是傍晚。

军营和豪华阔绰、宽松舒适的王府不一样,孟欢下马车时,看见高大绵延的城营,成堆的帐篷,穿着统一兵服走来走去的士兵,肃穆的气氛充斥在其中。

正好又到了吃饭的时间,营寨里埋锅造饭,腾出烟雾,人群正在来回忙碌。

孟欢下了马车,第一反应是去看队伍前列的王爷车驾。

迎接蔺泊舟的是京军提督,也就是洛倦的父亲,平安候洛峰。洛峰年龄有些大了,眉眼沧桑,眼神疲惫,看见蔺泊舟时也没笑,行礼后带他走进了营寨。

“……”

也没回头看自己一眼。

孟欢心里犯嘀咕。

耳畔响起声音:“请王府的诸位随我来吧。”

他们这些摄政王府的随军,也有自己的帐篷住。

孟欢走着,发现这一路,周围忙碌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似的看着这群刚来的新人。

有人问起:“这是摄政王府的人?”

“应该是吧,说是要支援辽东,现在京军三大营都由王爷监管,从中挑选队伍前去迎战,立刻出发。”

“哎,他?不是来贪军饷图好处的就不错了。”

孟欢忍不住看过去。

那几人说笑完,摇摇头就走了。

正觉得莫名其妙,身旁,祝东感叹:“咱们王爷的名声还是这么烂啊。”

“……”

的确如此,这本书里除了王府的人觉得蔺泊舟好,其他人都觉得蔺泊舟掌权太过,狼子野心,还把国库攥在手里,是要把大宗吃得山穷水尽。

孟欢狠狠皱眉头。

可恶,这正是他现在要做的事。

他要亲眼看见蔺泊舟的美誉传颂大宗,洗清一身的冤屈。

孟欢满怀的雄心壮志,在走进营帐时遇到了第一个阻挠。

营帐内宽敞,地面铺着席子,而被褥就铺在席子上,连接紧密,方便多睡几个人,也方便二早拔营时卷起铺盖就走人。

所以现状就是,孟欢不得不跟一群大莽汉住在一起,进去后,大家先还有点儿羞涩,随后便开始脱衣服脱裤子,天气还热,散发出阵阵汗臭味。

孟欢放下包袱,背着手,神色深沉地出了营帐,来回踱步。

——随军还真是比他想象得要苦很多。

祝东也出门踱步:“真是受不了。”他问,“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