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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光吃,来,咱仨喝一个。”
“好咧。”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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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野心
夜色渐浓,明亮灯盏淌下汩汩烛泪。
接连十几杯缥醪酒下肚,夜哲打了个酒嗝,睨着打起呼噜的俩壮汉,顺手为他们盖上了布衾,并掐起个驱虫豸的法诀。
晚风撩动着鬓边的发丝,他拎着酒杯,听着如雷的打鼾声,眯眼眺望天际的弦月,竟渐渐忆起昆仑山上又大又圆的月亮,不觉间勾出一腔思念之情,泛滥成灾。
自上古时期,神兽白泽一族便繁衍于昆仑仙山。
因常年风调雨顺,灵气充沛,草木与飞禽走兽尽受天地滋养和庇护,仰承得天独厚的优势,山中孕育出许多的精怪小妖,亦有不少妖精修成不大不小的地仙,经常闹哄哄聚作一团。
他犹蹲在娘胎时,更真切体会到山中的热闹程度……
其时据白泽族长老讲,他天生便与旁人不同,是阖族眼巴巴企盼了近千年,方盼来的天大喜讯。
不同于凤凰族与麒麟族的人丁兴旺,白泽族嫡系向来子嗣稀少,且现任尊主对夫人情深似海更只有她一人尔。
族内历经多年沉寂,终迎来尊主夫人怀胎的喜讯,长老们老泪纵横欣喜不已,对尊主夫人肚中尚未降世不知是男是女的胎儿,恨不能揣兜里小心护着。
不管族中事务繁忙与否,长老们基本每天要来瞧上一瞧。所以他打娘胎里有意识后,镇日顶着一堆灼灼目光压力很大,更闹心的是素日总有那么几个人,隔着他娘的肚皮与他讲些听不懂的话,像个罗里吧嗦的老妪。
整日有人聒噪,顶顶好的耐心也会磨没,于是某日他第三万两千次被吵醒之后,再也忍无可忍,脚一蹬,誓要铆足劲同那帮聒噪者拼个你死我活,大抵是用力过猛的缘故,导致他提前呱呱坠地。
据说,当时大长老和五长老看清他是个带把儿的,直接乐晕,被掐人中弄醒后,兴高采烈地吩咐族人广发帖子,一连摆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宴把各路神仙邀个遍,一度导致昆仑山人满为患。
几十年光阴弹指消逝,他从呵护关怀中渐渐长大些,并勉强能化出人形时,终于明白为何阖族的长辈爱喋喋不休围着自己转。
白泽族唯一的独苗苗,未来的新尊主。
大抵因为如此,他倚仗身份更肆无忌惮,自诩天不怕地不怕,镇日一副唯吾独尊的张狂样子,私下带领一帮子刚化出人形的小精小妖,徜徉山林间放肆玩耍,吓唬才生出灵识的花草野兽,闹一闹蛇妖熊精的洞府,抖抖白泽族少主的威风。
有时候还会和小妖蹲在溪边,听修行千年的老人参精讲杂谈故事,或是嗑着瓜子,围观麻雀精怒怼隔壁的黄鹂鸟,或是同虾精鱼精比赛泅水,再或是跳进深潭捞萤石玩……
无拘束的生活未过多久,长老们眼瞅着独苗苗有长成纨绔的趋势,不禁心惊胆战,生怕像天界那位长歪的二殿下一般。
故,备厚礼请天界数位术法高深的仙者,让他们当白泽族少主的师父,一面管束少主的性格,一面用心教导使其拥有足够保护自身及阖族的能力。
念及在昆仑山上日夜勤修不辍,身负伤势同恶妖拼力相搏,虽则苦累但这些本该是他应担负的责任,以前或许会发发牢骚,可如今回忆起每件事都觉十分怀念。
自回忆的漫漫长流里抽回神思,夜哲虚缈的视线回归到地上的狼藉,眼神沉沉。
翌日,琼琚斋——
绢纱屏风后,楚黛掀目凝视一幅江南绣娘巧手绣出的鱼戏莲叶间纹样,指尖点了点鱼儿生动的眼珠,眉目间泛出一层笑意,外间的低低絮语戛然而止,一阵窸窣脚步声行至内室。
冰嫣低眉禀道:“夜护卫已把玉蕊林料理妥当,还特意让尔思捎回一篮玉蕊花奉给您。”
仅用一宿的工夫拾掇干净,是绝对不可能,除非使术法。
“他人呢?”
“说、说是去小厨房补充体力,晚点再回来当值。”
描摹着亭亭净植的芙蕖绣纹,楚黛似笑非笑,她这厢还窝了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岂会轻飘飘放过,不过补充些体力也好,毕竟折腾起来更赏心悦目。
半个时辰之后,夜哲腆着微凸的肚皮,慢悠悠逛进内室,餍足地打了个饱嗝,不大不小的动静惊扰到屋中正挑物件的楚黛,她勾了勾唇角:“夜护卫来得正巧,陪我一道瞧瞧新送至的东西。”
夜哲的好奇心瞬息被吊起,瞧着排排站的使女手中捧着的物什。
忽而快步凑近一女,从她的托盘拣出个拇指大小的牡丹花状金箔片,又见盘中四十来个由珍珠、鱼腮骨、鱼鳞、云母剪制出的小玩意,有着红、绿、黄好些种颜色,更为纳罕。
一只纤手骤从他指间抽走牡丹花状金箔片,楚黛眉眼含笑,对金箔片檀口微翕,呵出口气,捏着薄片粘上额心,讲解道:“这物名唤花钿,是专门贴于脸上的花饰。”弯了弯眼尾,曼声问:“我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