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本当即站了出来。

其他武将也纷纷站了过来,请令出征。

袁岳看向周德本,肃然道:“既然你要去,那就交给你了,去点三千精兵,守卫沈阳去吧。”

“领命——啊?”

周德本呆住了,看着袁岳,想着应该是听错了,问了遍:“多少兵?”

袁岳认真地说:“三千。”

周德本张了张嘴:“文书上说,完者帖木儿带了两万骑兵去沈阳。”

袁岳点头,没错,文书上这样写的。

周德本瞪大眼:“你让我带三千骑兵去,是打算让我送死,还是打算让三千兄弟送死?”

袁岳脸色无波:“你有火器。”

周德本后退一步:“可他娘的兀良哈有足足有两万骑兵啊!”

袁岳点头:“你有火器。”

周德本愤怒了:“对方是精锐,还是骑兵,你指望我用三千杀了他们两万?”

袁岳嘴角动了动:“你有火器。”

周德本差点暴走:“火器不是万能的,骑兵装配的三眼火铳,哪怕是一眼打死一个,那不是还有一万多兀良哈精锐!”

袁岳不以为然:“不是还有砸死几千嘛……”

周德本感觉眼前一黑,袁岳啊,我可是跟着你好多年了,想想葱岭练兵的日子,要不是老子照顾你,你丫的早就憋死在高原上了。

你怎么能如此坑害兄弟!

汤弼伸出手,拍了拍周德本的肩膀,威严地说:“你想什么呢,让你带三千骑兵是有道理的,问清楚之后再发问。”

周德本想想也是,袁岳这家伙是相当仗义的一个人,绝不会陷军士于死地。

袁岳将文书递给汤弼:“按照文书内容,兀良哈兵分两路,袭击大宁的有一万兵力,而袭击沈阳的却有两万兵力,这种安排相当不妥。”

汤弼皱眉:“你的意思是,兀良哈的人也玩起了虚虚实实?”

袁岳点了点头:“完者帖木儿是一个年轻人,安全局对他的评价很高,说此人有智谋,善冲锋,有武力,知兵法。在兀良哈新一代中,他算是最强一人。如此一个懂得兵法的人,他不会不清楚大宁对他们的威胁有多大,一万骑兵想要拿下大宁,那是痴心妄想。”

“若天力都等人的任务只是阻滞大宁兵力北上呢?”

汤弼询问。

兀良哈不是必须要南下大宁,只需要拦住大宁向北的要道,阻挡住明军北进,那就可以坚持到完者帖木儿掠完沈阳等地的物资。

袁岳笑了笑:“完者帖木儿去过金陵,观看过大阅兵,他清楚大明有火器,也清楚火器的厉害。想要阻滞,可不容易实现。在我看来,完者帖木儿极有可能在和我们打招呼。”

“哦,何解?”

汤弼问。

袁岳指了指东面:“完者帖木儿带的是骑兵,骑兵速度快,善迂回奔袭。若我们得知他直奔沈阳之后领兵去救沈阳,那完者帖木儿很可能会带兵回撤,协助天力都攻取大宁城。到那时,我们远在沈阳,想要回撤救援便来不及了。”

汤弼、徐武躍等人连连点头。

论对东北地势、地理与道路的熟悉,明军比不上兀良哈人,如何这里多是草原,路多得很,如果兀良哈的军队半路转向,明军未必能第一时间掌握其动向。

这样一来,沈阳守住了,但大宁很可能就危险了。

徐武躍有些不解:“如此说来,完者帖木儿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大宁,那为何还要派周德本去沈阳?”

汤弼看了一眼徐武躍,认真地说:“虚虚实实,以虚化实,是实就虚。兵法之道,从无定数。若我们不出兵援助沈阳,那完者帖木儿很可能改变策略直扑沈阳。若我们出兵援助沈阳,反而会促使完者帖木儿回军至大宁。”

袁岳看向周德本,肃然道:“所以,主力不能动,你只能带三千兵去沈阳。”

周德本明白过来。

袁岳这是打算留在这里,选择与何福一起,将兀良哈的精锐消灭在大宁周围!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判断失误,完者帖木儿果真带了两万精锐前往沈阳,没有回击大宁的打算,那我该如何做?”

周德本紧握拳头。

袁岳抬起头,心头有些沉重。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判断失误。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敌情不明,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判决绝对准确。

若是判断错了,那付出的代价可是几千军士的性命,甚至还包括几万百姓的性命,包括大明在沈阳投入多年的心血!

可自己的判断错了吗?

袁岳相信大宁过于重要,相信大宁如同一颗钉子钉在了兀良哈的身上,他们想要图谋东北,想要控制局势,就必须拔掉这颗钉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腾出手脚,肆无忌惮地向东、向北、向南作战。

兀良哈不会放弃自己的部落与族人,他们一定会先解决了后顾之忧!

完者帖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