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麦现在听不进去程牧的任何解释。

在这里看见林思鲸,已经让她失去了最后一点理智,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

她一点也不想看见林思鲸那张总是委屈得不行的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她一样的。

时麦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程牧,说出来的话也伤人得很。

“别磨磨叽叽的了,程牧,要不是因为你妈临终前的嘱托,你以为我还会继续和你耗上这一年多?”

程牧母亲的病逝,一直都是程牧心口中最深的伤疤。

他当时在国外谈一个合同,没能见上他母亲最后一面。

时麦说完,程牧的脸霎时变得惨白。

时麦也反应过来,这句话有些过分了。

但程牧已经敛下眼眸,走上前来,平静地开口。

“委屈时小姐这一年和我耗在一起了,”程牧说,“走吧,如你所愿,离婚。”

:开会

从民政局出来以后,时麦和程牧彼此都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

手中的两个小本子被程牧死死捏在手里。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和时麦结婚的时候,婚礼上,新郎新娘都没有出面。

程牧和朋友们说起自己在外面玩着玩着,突然多了个老婆。

当时的玩笑话还历历在目。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和时麦在一起了整整五年。

结婚时他们双方缺席,离婚时,倒是整整齐齐了。

程牧没忍住,转过头想要和时麦说几句话,却看见时麦已经戴上了墨镜,仰起头,一副很高傲的样子。

看上去有一股“姐离婚了,姐以后就是女王”的气质。

时麦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孤傲的侧影。

“祝你和林小姐百年好合,祝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这句话,时麦就离开了。

经过林思鲸身边的时候,林思鲸似乎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可她直接绕过了她,伸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干净利落地上车,走人。

只是她看着后视镜里,程牧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她慢慢移开了视线。

没有人看见,一滴眼泪从墨镜背后缓缓流淌下来。

而这一次,时麦并没有去擦拭。

她任由眼泪横流。

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丢人的。

就用这滴眼泪,为自己五年的感情和人生,画上一个不完美,但还算完整的句号。

……

程牧就这么看着时麦坐车远走,他想要去拦,双腿却迟迟动不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离婚证。

怎么看,怎么刺眼。

直到林思鲸慢慢走过来,语带歉意地说:“程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让时小姐的反应这么大……”

程牧终于收回思绪,将证件放在口袋里,眼神有些冷漠。

“不关你的事。”

林思鲸抿了抿唇,程牧终于看向她。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思鲸却一下就哭了出来。

她好像忍了很久了,等到程牧问出口的时候,她的情绪就开始崩塌了。

“程牧,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手里有我偷税漏税的证据……要我去见他……我不敢……”

程牧皱眉:“偷税漏税?”

“你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情?”

林思鲸眼神躲闪。

“我不知道,我以前的工作室从来不跟我说金钱方面的事,我根本都不知道应该缴纳多少税款,当时他是我的经纪人,这些事情都是他处理的,我根本不知道……”

“程牧,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去见他,我也不想坐牢啊。”

林思鲸拉上了程牧的手腕。

程牧不动声色地甩开:“你不会坐牢,补上税款就好了。”

林思鲸的眼泪还是流。

“可是我没有钱了,我之前所有的钱全部给他了。”

“程牧,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能联系上他的,不是吗?”

程牧沉默了一会儿。

他没有告诉过时麦的是,他之所以一直帮着林思鲸,不是因为从前的感情,而是因为——

林思鲸后来这个男朋友,是因为程牧,才认识的。

林思鲸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问过程牧的意思的,程牧说,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所以程牧一直觉得。

后来林思鲸遇到这些事情,自己也是需要负担一部分责任的。

-

程牧最后还是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找朋友联系一下他,他上次失踪以后,我也很久联系不上他了。”

林思鲸这才抹了抹眼泪,没有再哭。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林思鲸看着程牧的心情着实不算太好,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