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猛地睁大了眼睛。

即便心中早有定夺,可是在亲耳听见池景行要放弃他们的t孩子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疼痛得不可遏制。

祝鸢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在此刻流尽了,她不断地哀嚎,不断地祈求,不断地挣扎。

“不要……不……他不是我的丈夫,他没有资格……他没有资格!”

祝鸢觉得自己的视线变成了一片红色,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眼眶出血,她渐渐地看不见霍与川的脸,看不见手术室里刺眼的灯光,看不见自己身下鲜红的血液。

意识消散的时候,祝鸢只记得自己仍然在祈求祷告——

“救救我的孩子吧……”

“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念之间。

池景行颓废地坐在手术室外面的地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地板,祝鸢绝望的哭声好像一道诅咒,不断地回响在他的耳边,他的心痛得有些抽搐,每呼吸一口,都好像扯着五脏六腑一样地疼。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池景行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站好,霍与川面向他狠狠的一拳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恐惧

“砰——”的一声!

霍与川狠狠一拳打在了池景行的脸上,他死死抿着唇,几乎用出了自己在这场筋疲力尽的手术后仅剩的所有力气,砸向了池景行。

原本就有些踉踉跄跄的池景行被霍与川这一拳直接打翻在地上!

一旁的护士都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平时最温和好说话的霍与川,甚至第一之间都忘记加以阻拦。

从前的医闹只见到过患者家属情绪失控殴打医生,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医生殴打家属。

而且还是平时最温文尔雅的霍医生!

这要是被人投诉,或者被院方发现了,这件事情不仅仅会被警告撤职,甚至有可能会闹上舆论,那么霍医生以后的从医生涯……

即便是这样严重的后果,可是霍与川还是没有一分迟疑。

一想到祝鸢刚才躺在手术室里的样子。

一想到她绝望痛哭的每一句苦苦哀求。

霍与川都觉得自己胸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样。

不等池景行站起来,他又大步走过去,躬下身子死死揪住池景行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愤怒的双眼直视他的,语气是失控般的质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霍与川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死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始作俑者,他曾经嫉妒过,不甘过,甚至也想要和他竞争过。

但最后,他都选择了放弃。

他不愿意让祝鸢为难。

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此生永失所爱的准备,只要祝鸢幸福,他愿意退让。

可是——

霍与川的声音里似乎沁出血来。

“我把她好好的交给你,为什么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答应过她的,你承诺过的!既然做不到,为什么又要把她留在身边——!”

随着一声怒吼,一滴沉重的眼泪从霍与川的眼睛里重重地砸了下来。

池景行没有挣扎。

他红着眼睛看着霍与川,声音沙哑地问:“祝鸢怎么样了?”

霍与川用力扯住他的衣襟。

“你还有脸问!”

霍与川的眼神像是要把池景行整个人活生生剥掉一般:“你有什么资格签下那份同意书?你曾经是她孩子的父亲,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了!”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去爱一个人,怎么配做父亲!”

霍与川的这句话,相当于给池景行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判上了死刑。

祝鸢的孩子没有了。

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池景行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他眼眸微闪,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祝鸢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从他签下那个名字的时候起。

从他选择放弃他们的孩子的那一刻起。

哪怕他放弃的原因,是为了救她的性命。

霍与川看着池景行面如死灰的模样,咬紧牙关,狠狠地甩开他的身子,看着他颓废地倚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无物。

霍与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

“你走吧,池景行。”

“祝鸢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

-

林兰和祝青华赶到病房的时候,祝鸢还处于昏迷之中,没有醒。

护士看见两位慌张着急的老人,立马拦下他们,看了病床上的祝鸢一眼,说:“孕妇刚刚小产,现在需要休息,如非必要,尽量不要打扰她,你们家属也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孕妇在手术台上情绪很激动,可能不利于恢复。”

护士这段话说完,林兰觉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