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浑不在意,只是某一次在办公室的时候太困了,想去休息室里小睡一会儿,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时候他的脑海里,想起的就是这个熏香的味道。

他看了祝鸢一眼,她的侧脸很温柔娴静,很像苏梨,却又和苏梨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池景行有些仓皇地移开视线。

那股子很烦的心情又涌了上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冥冥之中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他是一个秩序感很强的人,不喜欢失控,更不喜欢什么难以掌握的人或事。

活到现在,能让他时时刻刻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也只有一个苏梨。

那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没有打算再继续一次。

他和衣而眠,临睡前,有一个想法轻轻地从他的脑海中冒了起来。

他和祝鸢这段关系……

是不是该找个时间结束了?

:查账

祝鸢是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昨天酒醉得太厉害,她头疼欲裂,皱眉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她向一旁看去,没有池景行的身影,就连床单也很整齐,看得出来昨天晚上池景行并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的酒味,也许是因为……

她的脑海中闪现过几个画面。

她对着池景行哭的样子,还有她问出的那个很不合时宜的问题。

祝鸢的心里难受得紧,为自己的失态,也为……

她不想细想下去,拿起手机,才发现是银行发来的钱款入账短信。

祝鸢愣了愣,觉得是自己还没醒,重新闭了闭眼再睁开,伸出手指在短信框里数。

个,十,百……十万,百万。

她没有看错。

她的银行卡确实入账了一百万。

转账的人是陈明恩,也就是说,是池景行给她的一笔钱。

她联想到昨天晚上池景行说过,他会替她解决好。

既然名额被占用,他的意思,也许就是给她一笔钱,用作父亲治疗的医药费。

祝鸢手里的手机忽然变得有些沉重,她知道在父亲的病情面前,她没有资格去单春悲秋,从她从前做出那个选择开始,她就不应该再对这种事情有任何反应。

但祝鸢不是一台可以被精确计算的机器。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些情绪从心底浮出来,她控制不了。

早高峰堵车的路上,祝鸢看了眼时间,交通广播站台正在直播早上的经济新闻,祝鸢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握住方向盘上的人忽然抖了抖。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本台前线记者此时正在贺氏科技有限公司门口,税务部门今日一早便开始核查贺氏科技有限公司的账务问题,此刻公司负责人、本市商务委员会成员贺屿先生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并且保证公司账务不会有任何问题,进一步情况本台会持续跟进!”

……

贺氏科技有限公司内,贺屿站在总裁办公室里,面容冷静地看着相关部门的人挨个翻查公司的账务。

这次核查来得太过于突兀,他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和暗示。

方才他尝试给几个人打电话,无一例外,没有人接。

贺屿眯了眯眼,很快便意识到。

他被人针对了。

不过贺屿还算是比较淡定,自从两年前出过一次事之后,他行事向来很稳,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即便有些漏洞,他也能很快找到人出来顶锅。

再不济,他身后还有尹漫和池家。

就在这时,贺屿的手机响了,他原本以为是尹漫听到新闻后打来的,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赵清。

赵清的声音有些急。

“阿屿,你前段时间转移到我名下的公司,刚才人事和法务打电话来说,来了很多税务部门的人……阿屿,我现在要不要过去一趟?会不会把我抓走啊?我该怎么办啊?”

贺屿忽然眉心一跳!

能查到赵清的公司……

他捏紧手机,手心慢慢浸出汗来——

是池景行!

:酒店

贺屿心下有些不妙。

池景行能查到赵清名下的公司,那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赵清这个人。

他眉心跳了跳,一向平和从容的面容忍不住皱起眉头,心跳慢慢加快,捏紧了手心。

人最紧张害怕的时候,就是无知的时候,人对无知的恐惧,是很巨大的。

就像现在,贺屿一直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池景行竟然能准确找到他的所有痛点,他根本不知道池景行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他想起了之前杜春华给他的警告,顿了顿,拿起手机便要向外走去。

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屿哥,出什么事了?”

在家里听说了新闻的尹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