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既然自己也被人在意着,被哥,被林巍认认真真地在意,生命便不廉价,命运便不狰狞。即便是从寒冷泥泞里走过来,也终可以走到花美人喧的日子里去。

冬阳和煦,春光不远,爱未早至,终能到达。

原谅命运

初六这天沈浩澄和池跃从sz市回来,所有人又凑到向乾家去享用即将工作还未工作的日子。

秦大沛兴致勃勃地找沈浩澄斗酒,沈浩澄不接招,“妈在家里等着我们,醉醺醺的回去,以后再出来时她会担心。”

林巍听他自然而然的唤池跃母亲“妈”,不由想起那个抗拒自己,临终却要见一面的女人。

终归未见,终是亏欠,只是当时的林巍已然尽了最大力量,不遗憾了。

秦冬阳静静瞅他。

林巍回过眼去,送上一个安抚而又宣告般的微笑,意思是前尘与未来必会泾渭分明,历史已经铭刻成了心书,后面的篇章是他们一起写。

“怎么不请特瑞斯特历一起来呢?”秦大沛依旧兴致高昂,“都是熟人了嘛!”

强交际型人才的显著特点是见过一次的人便是熟人,向乾以沈浩澄师父的身份宴请历大夫时,秦大沛夫妇光荣作陪,关系自然不一样了。

“特瑞斯特历?”池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西洋名字?”

秦大沛笑,“订亲宴上不聊儿子们的婚事,逮着我干爹大谈法律实务在医疗领域的体现和积极作用,令堂还不是温文柔婉的恐怖分子么?”

肖非艳又揍他,“你的没老没少没上没下都波及到池伯母身上去了?混账晚期,无可救药!”

池跃倒不计较秦大沛给母亲起外号,但他不愿意别人唤自己母亲为池伯母,威胁且又声明地说,“回去我就告诉我妈,让历大夫好好回忆一下秦哥的长相,认真防范!我妈对向律的印象极佳,觉得上梁正下梁必定差不了,看来这种推论只适用于沈律,秦哥和林律都是变数。小心她以后只做肖检的历阿姨,不拿正眼瞟你们呢!”

肖非艳从善如流,笑呵呵地配合,“历阿姨外柔内刚,也不奇怪。”

秦大沛啧啧地道,“那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呢!小漂亮动不动就不瞟我,阿姨也会?哎呀,以后可得谨慎啊谨慎!”

林天野和常在峰没资格掺合这种争斗,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林巍则问,“我有一点儿好奇,秦大沛嘴贱,小池和阿姨烦他挺正常的,我没上过场啊,哪里来的飞天横祸?”

池跃捂着嘴咕咕咕地一通乐,乐得沈浩澄忍不住捏他的耳朵。

林巍瞧出这里头有隐情,悄悄地给秦冬阳甩了个眼色,示意他接侦查任务。

不再做助理的秦冬阳很够意思地变身林律同伙,几个小时的聚会,他把精力都用在了池跃身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群内还分大群小群,饭后秦大沛和林天野负责洗碗,不干活的林巍和常在峰陪着向乾喝茶。

秦冬阳担心他们抽起烟来熏着嫂子,陪她去另外的屋子里歪着休息,池跃也领顾小江进去,凑在一块闲聊。

秦冬阳一眼一眼地瞅池跃。

池跃被他瞅得受不住了,“哎呀我要不告诉你这个正月别想过好了是不是?”

“怎么过不好?”秦冬阳有自己的招数,“咱俩是同事么,我就天天找你喝咖啡呀!”

池跃抚额,“好了好了我招供了!没啥特殊原因,历大夫能知道林律是因为她看起来理智知性,中年妇女的八卦之魂不是盖的,沈律又坦诚,被我妈的母性温柔一攻略,就把林律交代出去了。十年过往了得的吗?当然在意他啦!”

秦冬阳笑容略僵,翻出这种答案来,他有些尴尬。

“你别多想。”池跃又说,“我妈这人护孩子,她把沈律当儿子疼,下意识地替他戒备身边所有关系,唯恐近则成害。当妈的人不都这样神经兮兮的吗?只有自己家的儿女天下第一等的乖巧良善,别人都需抵防。”

肖非艳认可这话,“可不是么?妈都这样。”

秦冬阳没多纠缠,回林宅的时候同林巍谈起了这话。

林巍先笑,“看来我妈是个例,她更喜欢你。”

“那是爱屋及乌啊!”秦冬阳说,“我若和林哥没关系,伯母怎么会喜欢呢?”

“是爱就行吧!”林巍便道,“浩澄在父母亲人这一块上也挺缺失,池跃和历大夫补上来,是他的幸运。”

秦冬阳承认,“那么早就没有父亲,妈妈始终走不出哀伤,确实缺失。”

“不光这样,”林巍思绪略长,“他跟外祖父母共同生活,那俩老人没同你的亲外公亲外婆那样肉眼可见地虐待外孙,但是不准他开心,逼他沉重苦闷地活着。缺失的形势不单单是没有,也有可能是额外的多。我最近想,你要是没有那样的外公外婆呢?也许又是一种命运。”

“我不怪命运了!”秦冬阳赶紧说,“没有那样的经历,我就做不了秦冬阳,不能是哥的弟弟,遇不到你。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