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沉声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忽然,他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梨。

“可是你不是说,你已经不会用木头雕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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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的脸霎时变得有些惨白,她强装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当然不会用木头雕塑。

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名流圈雕刻家,但是她学的雕刻技术,都是池焰花重金带她学的正规雕刻,像木头这种非正规的材料,她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这个木头雕塑是祝鸢昨天来找她的时候扔给她的,她收在自己的包里,原本打算处理掉的。

但是昨天回来临时t发生了些事情,她忘记处理了。

此刻的苏梨有些紧张,但多年的撒谎经验让她面不改色。

“这是我特意为了你学的,最近才做好,”苏梨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当初那个小狗木头,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苏梨强撑着笑容。

可是池景行的目光却慢慢变得有些不对劲。

他用手指摩擦着木头的边缘痕迹。

这个木头绝对不是最近做的。

无论是木头的边缘还是小狗脸上的纹路,都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看上去像是被人时常放在手心把玩的样子。

电光火石之间,池景行的脑海中忽然闪现起刚才——

祝鸢抱着乐兮的时候,乐兮的手里也拿着一个小木头,当时距离有些远,他没有看清木头的形状。

但是他现在忽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乐兮手中的木头,和他现在手上拿着的这个木头,是一样的!

一种他从前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可能闪过他的脑海,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凌厉地看着苏梨,让苏梨蓦地觉得心惊。

池景行沉沉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心底的秘密一样。

“苏梨,不要再骗我,”池景行沉声说,“这个木头雕塑,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严肃,苏梨一时之间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池景行继续问:“这个木头,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苏梨喃喃道:“阿景……你相信我……”

“告诉我!”池景行哑着声音,“昨天祝鸢来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池景行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苏梨的手腕,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将她眼底的慌乱和害怕尽收眼中。

池景行眯了眯眼。

半晌,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这个雕塑,是祝鸢给你的,是吗?”

苏梨抿了抿唇:“不是……”

池景行握着她手腕的力度陡然加强!

苏梨吃痛,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哀求他:“阿景,别这样对我……很痛……”

“你有什么资格说痛!”

池景行狠狠甩开苏梨,眼底泛出红晕,整个眼眶都慢慢泛红。

“你骗了我多少年——?你还骗了我多少事情?”池景行沉沉地说,“这个雕塑不是你做的,当年的那一个,也不是你给我的,是不是?”

苏梨抿着唇一直哭,到了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足以反驳的理由。

她急急冲上前去抱住池景行,泪如雨下地哭喊着。

“阿景,阿景……你听我解释……”

“啪!”

池景行几乎不带任何感情,重重地推开她!

苏梨跌坐在地上,痛得好像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一般!

:谎言

苏梨从来没看见过池景行这么勃然大怒的样子。

他的双眼猩红,眼眸闪动,整个身子都不可遏制地轻微颤抖,像是什么被隐瞒多年的秘密即将被揭开一般,他的呼吸有些剧烈地起伏,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梨。

苏梨跌坐在地上,周身的剧痛让她的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

饶是如此,她还是死死咬着唇,泪水不停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哭着说:“阿景,不是我要骗你的,阿景……”

不是她要骗他。

那就代表,她的确是骗了他。

池景行缓缓蹲下身去。

他看着这个曾经伤他至深,让他的神智差点彻底崩溃的女人,即便她做过许多在他看来并不聪明的小动作,他也从未真的和她计较。

他知道他有她的苦衷。

当初在他最绝望孤寂的时候,是她的笑靥和宽慰让他重拾对人生的信心。

他不愿意过多为难她,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愿意尽量给予她。

因为他这一生获得的爱意和真心太少,即便曾经有过一分,他也不想辜负。

即便池景行自己知道,这些都不是出于爱。

爱一个人的滋味,是在他遇见祝鸢以后,才彻底体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