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鹤兮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额头上带着淤青,大腿和胳膊也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祝鸢带着鹤兮去幼儿班,幼儿班的负责人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眼神很尖厉,好像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有多少资产一样。

那个女人说,是鹤兮和另外一个小朋友因为争玩具,打起来了。

最后,女人还煞有其事地说:“本来就是看在dr霍的面子,才让他们在这里上课的,下次要是再无端挑事,就算同为华人,我也帮不了你。”

祝鸢没有理会女人的冷嘲热讽,问鹤兮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可鹤兮跟乐兮咬死了不说话,不管祝鸢怎么问,鹤兮始终不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直到现在,祝鸢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乐兮抹干了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当时哥哥不让我说原因,说妈妈提起这件事情会伤心,我知道哥哥也很想知道爸爸是谁,妈妈,请你不要生气,我和哥哥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祝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乐兮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的鼻尖酸得要命,极致的酸楚刺激着她的鼻腔。

她对乐兮和鹤兮充满了愧疚,没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让他们在外面遭受这样的委屈,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亏欠。

她怎么有脸去生气。

霍与川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母女二人抱成一团哭的样子。

祝鸢很快反应过来,把脸别到一边去,乐兮也慌张擦干了眼泪,但还是很乖地喊了一声:

“与川叔叔。”

霍与川笑了笑,弯身抱起她。

“小乐兮怎么哭了?”

乐兮的眼睛红红的,脸颊都是眼泪:“没什么的,乐兮刚才惹妈妈生气了,跟妈妈道歉呢。”

霍与川不动声色地看了祝鸢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和祝鸢说:“我今天带乐兮和鹤兮去我那边睡吧,你晕机,要好好休息一下。”

祝鸢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霍与川带着乐兮出去以后,祝鸢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里,看着无尽的夜色,刚才的眼泪已经不复存在,重新回到这片旧土,祝鸢也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内心满满都是亏欠和愧疚。

她不t止一次地想,当初她坚持要把这两个孩子生下来,不惜爬山涉水,来到千里之外,也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承受剧烈的痛苦,一切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实在是睡不着,祝鸢披了一件外套,走出了房间。

机场酒店很大,外面有一个小花园,祝鸢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来,往身后看了看。

什么人也没有。

周围很安静,国内的机场到了凌晨就停飞了,空旷的机场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得不像话。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入住的旅客也早就已经办理好住房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可不知道是不是祝鸢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视线一直锁定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祝鸢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找前台要了一包感冒药。

她的头晕得厉害,想要吃点感冒药能睡得更沉一些。

她就这样消失在电梯间,完全没有注意到,过道拐角处,站着一个有些高大的人影,微微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等那个男人靠近的时候,前台才猛然发现他是谁。

“池……池总,”前台在偷偷摸摸玩游戏,忽然看见大老板有些心慌,连忙把手机藏起来,笑着说,“这么晚了,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行程吗?”

可是员工群里也没听说大老板今天要来机场啊。

池景行微微抬了抬眸:“刚才来办理入住的人,有几位?”

前台不明所以,但还是查了查。

“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然后前台明显看到,自家老板的眼睛好像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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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前台的错觉,她觉得池景行在听见“两个小孩”四个字的时候,眼神好像一瞬间变得很寒冷。

前台又看了一眼,思忖着说:“但是他们定了两间豪华标间,不是家庭套房……”

池景行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变化,但前台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池景行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前台呼出一口气,却又连忙将这个消息当八卦一样在群里散发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刚才办理入住的女人的名字。

祝鸢。

还挺好听的。

……

池景行离开酒店就来到了程家。

在院子里看见了时麦的车,他敲门的时候,时麦很快就开了门,她还穿着外出的外套,并不是家居服,一眼就看出来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