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说了“过来”,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罗汉榻,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旁小几上的烛灯。

闪烁的烛光渐渐照亮了他们这一小片区域。

他们一人坐一边,但萧祁颂见她与自己之间隔着一张小几,于是又起身坐到她身旁,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腰带。

他看着她,用一副饶有兴致的眼神,随即道:“既然有人告诉了你我的消息,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受伤的事情,要不要亲自检查检查?”

“”

怎么感觉,这不像是在邀请她检查伤势,而是在

勾引她。

卜幼莹抿了抿唇,葱白指尖停留在他的腰带上,手指却迟迟未动。

坐着的那人极有耐心,双手撑在身后,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反应。

罢了,看就看。

只是看个伤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想罢,她立即开始动作。一边研究一边探索,终于解下了那条繁琐的腰带。

他身上的圆领袍向两边散开,他又抬手解开里衣的系带,一副漂亮又充满力量感的身体便这般展现在昏黄的烛光中。

虽说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一想到萧祁墨还在春日宴上,自己此时又在这种环境中跟祁颂单独在一起,心里难免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萧祁颂并未察觉她的神色,只眼底笑意更深了一分,稍稍歪头:“找找看,伤口在哪儿呢?”

他这逗小孩的语气让她的脸更加红了,但仍强装着镇定,视线从他凸起的锁骨逐渐往下,路过鼓胀的胸膛和中间的沟壑,再一路向下,来到块块分明的腹肌。

哪里有伤口?分明完好无缺。

欸等等。

她像是发现什么,弓着腰将目光落在他的裤腰处,那里露出了一点深红色的痕迹。

她兀自拉下他的裤腰,果真在胯骨旁边看见了一处崭新的伤痕,不过倒是不深。

只有一颗珍珠大小,现已开始愈合。

“这就是你被刺伤的地方吗?”她抬眸。

“嗯。”萧祁颂点头,解释道:“刺伤我的只是一个极端的难民,吃的都没有又哪来的武器,于是将路边的木棍在石头上磨尖,趁我对他们没有防备时,便刺了过来。”

听着他的讲述,卜幼莹的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然后呢?”

“一个瘦弱的难民而已,想偷袭我还是没那么容易的,棍尖刺入一点便被我握住了,然后我便将计就计,假装我被行刺,伤势严重,如此一来,埋伏在暗地里的人自然会趁着这个时机出来行动。”

说这番话时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可她听着却是十分的胆战心惊。

什么行刺、什么暴动、什么暗地里的人,这一切都像在演话本子似的,已经超出了她对这世间的认知。

她想不到此次去南边竟然如此凶险,一时间,眼眶里又蕴起了薄薄一层湿雾。

萧祁颂见她扁嘴要哭,立刻坐直身子,柔声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多生龙活虎啊,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她一边眼里吊着泪,一边瞪他,还抬手打了他一拳:“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听见你失踪的时候有多担心你?我昨夜一整晚都没睡!”

“哦?哪种担心?”他故意问道。

她又瞪了对方一眼:“当然是朋友的担心!还是多年老友的担心”

萧祁颂低低笑了声,没再为难她,只解释道:“我这不是着急来跟你道歉嘛。我错了,无论是那日跟你吵架,还是这次闹失踪,我都错了。”

说完,又叹了声气,双眸直视着她接着补充:“那日离开上京城时,我见你来送我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说那样的话伤害你。后来到了南边,我每日都在愧疚懊悔,偏偏我们又相距甚远,不能立刻来你面前道歉,我怕冷战冷战着,你会对我愈发失望,时间一久,你就”

他顿了顿,眉眼低垂,声音极小地吐出:“你就跟我绝交了。”

话音刚落,卜幼莹扑哧轻笑了一声,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眼神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所以这就是你二话不说跑来这里的原因?”她挑眉问道。

萧祁颂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傻?”她撇了撇嘴,无奈地看他一眼,“以我的性格,当然是等着你回来道歉,你一日不道歉我便一日不原谅你,哪怕跟你从此再也不说话,我也要听到你先道歉才行。”

他挠了挠额角,低声嘟囔:“好像是这样。”

“哼,都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她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嘿嘿,不过我早点来道歉也好嘛,这样你就能少生气几日了。”萧祁颂笑起来,露出一排洁净的牙齿。

“那你也不能动不动就失踪,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跟你绝交的。”

她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