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人之间的气压似乎达到了某种怪异的平衡。淖尔并未对霍厄斯的说法表达出某种反驳,相反,她倒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苍白的手指抚过嘴唇,最终流露出颇有兴趣的笑容。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之前见过我?”

“嗯,见过。”

“在哪里见过?”

“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吧。”霍厄斯看向她。

“直接这么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淖尔眯起眼睛。

“以您的实力,如果想要杀了我其实轻而易举吧?”霍厄斯道。

“倒是一副乖巧的很的模样。”淖尔冷笑一声。

结果淖尔还是没有做什么。

吉兆倒是很惊讶,他惊讶于霍厄斯是怎样得知淖尔的情报的。不过转念一想,霍厄斯或许只是在试探,毕竟他警惕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吉兆和霍厄斯两人跟在淖尔的身后,身披黑袍的女人走在前面,她的身体宛若一座黑色的山,结结实实地压住了全部的光芒。这时候霍厄斯才注意到房间内黑的有些吓人,整个空气里弥漫着枝叶的气息味,像是走在丛林的小道里。

“擦!”

什么东西被点着的声音响起,霍厄斯下意识地看向了前方,只见淖尔从怀里拿出了一盏提灯,整个昏暗的空间瞬间被点亮了。

“别磨磨蹭蹭的。”淖尔冰冷的声音响起。,

“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不会来救你的。”

淖尔对他们似乎并没有敌意,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来帮他们的。

吉兆几乎拉满了警惕度,他时时刻刻都盯着淖尔的身影,视线也从未转移过分毫。

霍厄斯倒是不怎么在意,以淖尔的能力杀死自己绰绰有余,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必然也有她的原因。

至于猜测对方是否为萨曼人,其实霍厄斯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完全不介意去试探一下,哪怕这份试探有点要命。

只是淖尔的种种反应也早就彰显了她的身份,能够随时进行变形的法术印章,古怪离群的性格,比常人更为强大的力量,以及对他诡异的态度……

如果是安息人,以他对安息人的了解,他们大多对萨曼人是没什么兴趣的。比起争夺权力,大多数安息人更喜欢散漫地享乐。

如果是那些混血贵族,他们的眼中大多只有权力,更不可能放过他。

那么淖尔究竟是哪一类?结果应该很清楚了。

她看上去虽然散漫,可实际上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如果她对一切都无所谓,那么她就不可能潜入到平面镜的组织之中。

淖尔开始调查nd60公园,第一个却对明确身为萨曼人的爱丽丝出手,她对于萨曼人的兴趣远高于其他人,却没有杀死爱丽丝。

最重要的是,淖尔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样的目光就绝对不可能是看陌生人的视线。

她认识自己,并且关系不浅。

霍厄斯其实也有冒险的成分。大多数时候他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无论如何他都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看似对一切都不关心,却又足够执着。

这样并不算坏事,毕竟那张扑克脸也规避了不小的麻烦,让他在很多关键性时刻都能保持冷静,不被敌人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要活下去,同时也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倘若淖尔和他有关系,那么他必然会不顾一切地抓住她。

脚下的道路开始逐渐蔓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脚下涌动,那种感觉像是一条河流,又像是踩在一条蛇的身上,莫名让毛骨悚然。

这是一条活的路——霍厄斯如是想到。

不过吉兆看起来已经来过这个地方了,他的脚步很轻盈,紧紧握住他的那只手也显得格外可靠。虽然他现在正处于某种紧绷的状态,这份紧张并非来自于这间房屋,而是来自于眼前的那个女人。

这时候霍厄斯也借着淖尔手中的提灯看清楚了内部的情况。房间内似乎是由无数的触手组成,这些触手柔软又具有韧性,并且它们看起来都拥有一定的活性。

在他刚刚来到这里时,霍厄斯有感觉到这些触手向着他的方向接近了过来,可是当它们贴近淖尔的那盏灯时,它们又迅速的退开了。

它们在恐惧。

看起来那盏灯应该也是不菲的道具啊。

[如果您没有敌意,或者动静不大,它们都不会主动攻击你。]吉兆在霍厄斯的掌心写道,

[不过它们现在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因为淖尔。]

那个神秘的女人……

霍厄斯注视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着相当稳妥的距离,淖尔并未离他们太远,而他们也并未刻意接近对方,大家都墨守成规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至于原因,他们也都心知肚明。

不信任是一点,再者——前方很可能就是中枢了。

霍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