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又过,寻人一事毫无进展,不过从人贩子的嘴里倒得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人贩子着急忙慌地来寻马车,官府守株待兔,一网打尽。审问后得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孩童,是受人指示才把姜落绑上车,而沉妙瑜是非要自投罗网。

可惜没能找到指使者,毕竟比起认人,人贩子更认钱,交易对象是谁,他们不曾在意。

这让沉千海起了疑心,姜落的师父,以及她哥哥姐姐的失踪可能没那么简单——会不会是遇上了仇家?

于是沉千海办事的时候格外注意,他同时也将自己的顾虑告诉给了姜落,让她万事小心。

姜落点头应道,心头有些不安,又写了一封家书让人带给姜莲,想来自己已经能走路了,不管是否痊愈,只觉得这事儿不能耽搁。

“沉老——,沉伯父,我——”

沉千海觉得姜落称呼他为沉老爷有些过于生分,沉妙瑜也不喜欢,硬是让姜落改了过来,但她还是很别扭。她可以自然地叫沉妙瑜小瑜,却不能容易地改掉对沉千海的称呼——她总是不习惯和年长者亲近。

这样的一点停顿和犹豫,让人有了打断她的机会。

“老爷,刘——”一旁过来的下人想要对沉千海禀报些什么,但又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沉妙瑜,随后声音压低了些,弓着腰措辞含糊,“那个、她说,一直在等您的回复。”

姜落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一旁的沉妙瑜瞧他这个样子觉得奇怪,已然发问:“你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一束畏畏缩缩准备看向沉千海的目光被沉妙瑜拦截,她不用细想,便猜了个准。

沉妙瑜即刻变了脸,音量跟着拔高,“你心虚什么,我就知道,是那个可恶的媒婆来了是不是?没必要藏着掖着,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我不嫁!死也不嫁!”

几句话就让姜落清楚发生了什么,沉妙瑜偶尔跟她抱怨过这桩婚事,但也只是简单一句带过,表明自己不想嫁。至于要嫁何家,夫婿是何人,她也根本不会去关心。

现在火烧眉毛了,沉千海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沉妙瑜便想着自己去快刀斩乱麻。

沉千海眉头一皱,朝那小厮摆摆手,“让她先等一会儿。”

“爹,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你就算把我绑了去,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要实在不行,我就当着你的面咬舌自尽!”

“哼,就你那胆子还咬舌自尽?”沉千海轻哼一声,显然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

沉妙瑜觉得被瞧不起,气得脸也涨红了,“你既然晓得我的脾气,也该知道把我逼急了会怎样!”

沉千海有些犯难地看向姜落,目光之下饱含强烈的期盼。他想多留姜落几日,除开姜落身上带伤的原因,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

沉妙瑜这几天都在家陪着姜落,让沉千海有了希望,只要沉妙瑜保证自己以后不乱跑出去,他就去拒了严家的提亲。可偏偏他一提这事,沉妙瑜就头一偏,故意拉着姜落往别处走,不愿搭理他。

姜落抬眼看他,清澈的双眼中仿佛荡漾着无形的水波,一举将人的心思映入心中。她缓缓说道:“沉伯父既然不是真的想要让小瑜嫁人,两人便把话说开罢。”

姜落的语调向来温吞,天然顿感,没有强烈的情绪转换,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莫名有了客观的色彩。

沉妙瑜半信半疑地看过去,等着沉千海的下文。

被点明了心思的沉千海有些尴尬,姜落说起话来总是将意思挑得明白,偏偏语调平平淡淡,神色自若,让人摸不清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沉千海官场多年,下意识有些代入。

但尴尬之外还是感谢,他这拉不下来的脸总算是找到了由头。毕竟沉千海没有答应刘媒婆把庚帖拿出,留下了后悔的余地。

姜落看向沉妙瑜,道:“小瑜,若是沉伯父许你游历四海闯荡江湖,你会怎么做?”

沉妙瑜不掩兴奋,脑中闪过许多看话本时幻想的美景,眼里闪着亮光,期待无比。

这副样子自然落在了沉千海眼里,让他心头一动。

姜落不等她回话,继续问道,“你会平安回家吗?”

沉妙瑜刚从人贩子手中脱逃,自然晓得姜落说的是什么意思,脑袋一低,有些垂头丧气。

良好的家庭氛围让沉妙瑜清楚,无论如何,家都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她不该忽略家人的担忧关心。

“我没有办法保证,但是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失去了我想体验的人生。”

“那么沉伯父该如何界定‘乱跑’,小瑜该怎么做,您才会放心呢?”

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沉千海一愣,他想了想,旋即点点头。

——保镖,侍从,又或者是让沉妙瑜练些防身术……

总之这些,是他察觉到沉妙瑜的心思时,就该安排的事儿。

沉妙瑜有些懵,还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种万事皆顺的预感。她仔细在心里嚼了嚼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