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看着她的脸,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在这时响起,池景行看了祝鸢一眼,抽出身来,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静谧的夜里,苏梨的声音很清晰。

“阿景,你睡了吗?”

池景行看着无边的夜色,回眸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人,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苏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池焰在这边有经济官司在打,英国这边限制他出境,我的签证好像也被影响了,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池景行语带嘲讽。

“你当初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再也不会回来吗?”他点了一支烟,“现在又上赶着回来干什么?”

苏梨顿了顿,说:“因为孩子。我在这边一直吃不惯,我可以忍,但是我不想孩子受委屈。”

池景行默了默,没说话。

苏梨的声音软了几分。

“阿景,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帮我一次吧,医生说我的孩子营养不良,我真的很担心……”

苏梨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微微的啜泣。

池景行听着她的气息,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眸比夜色更加深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知情

过了好一会儿,池景行垂眸,又打了一个电话。

“明恩,你明天去一趟大使馆,帮忙处理一下苏梨的签证。如果那边需要资金,就把钱垫付了,尽快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池景行转过身来,透过阳台的玻璃,沉默地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祝鸢。

良久,他离开了主卧室,转身进了书房。

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紧闭着双眼的祝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撑起身子,看着门口的方向,一直到手臂慢慢有些酸软了,她才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睁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池景行的小夜灯在床头发出微弱的光亮,祝鸢扭过头去,盯着那团光亮看。

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酸得想要掉眼泪。

她伸出手,关掉了夜灯。

一片黑暗之中,祝鸢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所有情绪,无声地消散在夜里。

-

早上醒来的时候,池景行已经不在家了。

祝鸢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回想起昨天池景行以为她睡着时说的那些话。

思忖间,林兰打来电话,她按下自己的心绪,语气轻快:“妈,怎么了?”

林兰的声音难掩激动:“鸢鸢,刚才周医生过来说,你爸爸的试验资格通过了,等下周设备正式投入使用,就可以开始专家会诊了!”

祝鸢也终于呼出一口气来,心情放松,露出一个久违的真心的笑容来。

“那就好,那就好,”祝鸢安抚着林兰的情绪,“我说过了,爸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问题的。”

林兰还是有些哽咽:“鸢鸢,我知道你爸爸的事,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真是苦了你了。”

祝鸢嗔怪了她一句,提高了语调:“说什么呢,能为你们费心思,才是我的福气好不好?”

说完,她笑了笑,小声惊呼道:“妈,我不和你说了,上班要迟到了,有空来看你。”

挂断电话后,扬在祝鸢嘴角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她看着暗沉下去的屏幕,发了会儿呆,才收拾东西出了门。

一到公司,杜春华就把祝鸢叫进了办公室。

她的语气很不好,进去之前,祝鸢心里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杜春华皱眉看着她。

“祝鸢,昨天你去找梁齐,你和他吵架了?”

祝鸢默了默,抬起眼来,说:“是他提出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我……”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杜春华严肃道,“既然他是我们的合作方,你只需要根据价格做预算就行了,你把他得罪了,我们的价格怎么压得下去,给集团造成的损失,你来承担?”

祝鸢觉得有点可笑。

那是不是为了节约这点儿成本,让她去陪梁齐睡觉也行?

她看着杜春华,虽然没有说话,但眼底的情绪很明显。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杜春华也很不满她的态度,将手中的文件有些重地放在桌子上。

“好了,这个项目你暂时别跟了,一会儿的会我去参加就行,你忙你的吧。

-

祝鸢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和她争辩什么。

杜春华毕竟是她的领导,如今爸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面对梁齐那样的猥琐小人。

只是刚走出办公室,祝鸢迎面便看见了梁齐的脸。

看见祝鸢,梁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冷地笑了笑,瞪了她一眼,扭头走进了杜春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