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她刚站到囚室门口,被缚的人便警觉的开口。他虚弱的靠在墙上,上身赤裸,四周都是魔教精心制作的刑罚之水,这种水可以让修士脱水、力乏,镇压他们的灵力。可以说,在这里受罚,他们与凡人无异。更何况,无时无刻的被水浸泡本身也是一种折磨。

“我是沉岫云。”

她答道。短短几日,他变得更瘦了,在华光宗的鞭痕没来得及消褪,新的伤痕又覆盖上去,被水泡得浮肿,脸颊上青紫更是明显,虽然有所预料,但她还是被他的惨相吓了一跳。

“你不是。”

他却笃定的否认。

“颜修齐,你瞎了?”

这不是沉岫云的俏皮话。曾经灵动风流的凤眸虽然望着前方,却空洞毫无焦点,他面向她,只是出自听声辩位的寻找。

“不要骗我……你不是…是真的?”

他皱起眉,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低声呢喃,沉岫云越是靠近,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这一次是真的?你是沉岫云?”

“千真万确。你被用完了,他们让我来接我的“俘虏”。”

看来审讯还提到了她,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人假扮沉岫云去套颜修齐的话。

难道不知道她和颜修齐早已结仇吗?

没有时间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颜修齐带出去,这水,要是再泡久一点,恐怕会留下后患。

血雨堂的狱卒给了她钥匙,一共四把,锁住了他的四肢。她走到他身前,拉起一根锁链,立马听见他发出一声闷哼。

看来是牵动到他的伤口了。

“抱歉。”

解开了所有的束缚后,沉岫云轻声说。

“你不是。”

不顾锥心的疼痛,他挣开她的手,接连的酷刑和失去视力让他变得更敏感,忍着疼痛缩在角落,作出防卫的姿势。她注意到墙壁上有锁链摩擦的痕迹,他后退的动作十分熟练,抿着嘴不发一言,像一只流浪的动物,被突如其来的触碰。

沉岫云心里一阵抽痛。

“我要怎么证明?”

她无奈的问,语气柔和,这座水牢,他多待一刻,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大,难免以后不会影响到他的修仙。

更何况,他的眼睛……

这句话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他稍微放松了身体,只是依然警惕,颤抖的伸出一只手,说:“靠近一点。”

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沉岫云忍耐住想要安慰他的冲动,再走近了几步,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手掌,尽量不让他受到惊吓。

刚刚接触的时候,他的手猛地后缩,意识到她并没有危险,才又轻轻抓住了她的指尖。她不知道他依靠什么确认,细细的抚摸过她的指尖,又摩挲她的指节。他使力想要将她拉过去,其实完全没办法起作用,全是沉岫云的迁就,她蹲在她身前,任由他小心翼翼的确认,用鼻尖在她掌心嗅闻。

然后像是终于得到了一些证据,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嵌入她的指缝,严丝合缝的十指紧扣。

“岫云。”

他喊,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声音沙哑,或许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缺陷,闭上了眼睛,嘴唇完全没有了血色,只有干裂的苍白。

“嗯。”

沉岫云心情复杂的应声。

他却像是终于抓住了稻草,握着她手的力气突然变大,将她的手抵在脸上,这几日从未服软的青年终于崩溃,滚烫的泪滴不停歇的落在她手背,眼眶通红,有了几分可怜的血色。

他遍体鳞伤,但血雨堂最终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沉岫云有些后悔,她知道他有多倔强,应该早点来接他的。

从前颜修齐的肆意妄为总是让她很生气,可他现在在她面前哭出呜咽声,她竟觉得他还是保持那个矜傲、任性,不可一世的样子更好。

“颜修齐……”

她想牵着他离开这里,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一下子将她扑倒在水中,沉岫云完全有力气反抗,却莫名放任了他。

或许是他胸口的伤痕实在太过让她内疚。

他分明目盲,还是用一只手垫住了她的后脑,她倒下的地方坡度恰巧要高许多,水面停留在她的腰腹。

她心里蓦地塌陷了,伸出手为他整理垂落的散发,别在他耳后,露出那张本应该张扬的脸,用指腹爱怜的摩挲他冰凉的耳廓。

“颜修齐,你怎么了?”

这似乎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他倾下身,似乎是想要亲吻,没有视线的帮助,只吻到她的脸颊,却也没有气馁,沿着轮廓吻到她的耳垂。

“这又是幻觉吗?”

他问,似乎已经被某种名为“沉岫云”的诡计欺骗了许多次。

“不是。”

沉岫云用吻引导着,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双唇相贴,交换对方灼热的吐息。她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尖轻舔,叩响门扉一般,他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