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阁主近来多了一个新宠。

黑发雪肤,眉宇舒朗俊气,身姿绰约,同阁主说话也是细声细语,气质清越,落在魔道堆里竟像个正儿八经的正派,似乎与以前浓妆艳抹的玩宠不太一样。只可惜暗色的眼纱遮住了他的双目,总少了一分惊艳。

大概是阁主在哪强取豪夺,不随心便刺瞎了人家的双眼。

只有池不苦和接过任务的人知道,那于阁主身后安然端坐的,正是正道老祖宗应道纪灵玄真君的弟子。

沉岫云刚从宿殷那回来,此时正端着一盘青提,拈了一颗递到颜修齐嘴边。

高阶修士本不需要进食,也不知颜修齐哪根筋搭错了,一有时间便闹着沉岫云陪他,或是念诗听词,或是赏歌听曲,更多的是无理取闹的要她做这做那。

沉岫云若是拒绝,他便缩作一团瑟瑟发抖,用那种微弱却足以让人听见的声音哭诉自己对黑暗的恐惧。

一如现在,他乖巧张开双唇,依着她的手指将青翠欲滴的果实含了进去,嘴边留下一滴水液,沉岫云几乎是习惯性地伸手为他拂去。

经历过之前的尴尬撞见,池不苦只想逃离沉岫云的视线。作为魔道的沉岫云却有一副体贴人的好心肠,以为他去地牢只是为了找自己汇报事务,又为自己当时的态度愧疚,听了手下几人的闲言碎语,说池不苦自以往一直在内室服侍,人又细心,现在青竹不在,可以让他暂时帮忙管理内院。

于是现在已经被提拔为阁主随侍的池不苦只能站在一旁内心扭曲的欣赏这其乐融融的画面。

“姐姐非去不可吗?”

颜修齐靠在沉岫云身上,握着她托住果盘的手,闻见她身上浓重的女子脂粉味,又听闻宿殷是魔教圣女,心里放心了一些,却还是不满她无法陪着自己。

“只是一两个时辰而已。”

沉岫云没有推开他。不知为何,颜修齐的灵力一直无法恢复,连神识都调用不了,也不能修复目盲的症状,在晏奎眼皮子底下,她也不好把他直接送出去,他态度又出奇的乖顺讨好,她便想着先配合他。

他却更得寸进尺,贴着她的耳廓私语:“和她玩有什么好?”

那一厢简直演的简直是闺房情趣,池不苦肉眼可见的皱眉,一面不懂口口声声说要提炼颜修齐灵髓的沉岫云为何迟迟不行动,一面耻于颜修齐这样一位正道弟子竟在此作如此狐媚姿态。

他厌恶他的狐媚,因着正道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也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击碎那些关于魔修的旖旎幻梦。

他握紧拳头,眼见颜修齐又要将人往内室里拉,这目盲之人找得最准的便是屋内的床榻和沉岫云腰间的系带。

“我今日有事要做。”

沉岫云却拉紧自己即将被解开的腰带,连声拒绝了他。

“有什么事?”

颜修齐语气失落,拽着她的手不放,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遮目的眼纱恰在此时掉落,一双漂亮却静如死水的眼瞳便露了出来。

沉岫云霎时噤声,抵抗的力度也弱了下来,池不苦没有抬头,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女声低喊着莫要留下痕迹。

侍从们都说沉岫云困在男人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良久,池不苦抬头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微风拂过,纱帘晃动,流苏声声作响。

四下空无一人,他走向前,面无表情的拾起盘中一粒青提,咬开,满腔的酸涩。

也不知究竟是谁乐不思蜀。

软榻之上,两人的身影交迭,眼见颜修齐的吻往下落去,沉岫云只好侧身躲开了他,见对方一脸委屈,只好皱着眉头解释:

“不要留下痕迹,宿殷会问。”

说完,她又是一阵脸热,仿佛回到刚刚几个时辰前宿殷揪着她衣领好奇询问的场面,少女的眼神紧盯着她身上的红痕,连连追问,张口欲唤医师,一副全然不懂的模样。

颜修齐出声应下,却逮着她领口下的肌肤又舔又咬,把布料遮掩下的地方欺负了个遍,直到就连腿根都烙满了他的齿痕,硬生生吃了沉岫云一个巴掌,才有所收敛。

被他缠得厉害,今日给宿殷运功又费力,一个回合下来,沉岫云便沉沉睡了过去。

“沉岫云,把我的徒弟还回来。”

熟悉的声音,徒弟?沉岫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还未想起那人的脸,便先记起了他身上清淡的梅香。

眼前便是白发金瞳的真君,俯视着她似在藐视凡尘。

沉岫云只觉得自己单纯做梦,毕竟最近又要处理遒玉阁的事务又要应付宿殷和颜修齐,压力确实大。

“徒弟?”

她突然笑了出来。

毕竟是她的梦境,周遭的白雾竟化作氤氲水汽,温热的泉水浸过两人半身,应道纪一身衣物也被打湿,湿答答的贴在身上。

和她逃走时别无二致。

“师尊。”

她装模作样的喊,怯生生的,似年幼模样时拉住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