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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香自己想开了,她是大方性子,也没甚隔夜仇,调头就往雪浓房里,跟雪浓道歉,雪浓呐呐应着,她就风风火火走了。
东厢房的门开着,沈宴秋从抱厦出来,慢步踱到门口,伸脚想进去,又没进去,收回脚站在门前,往里看,既见雪浓站在内室门后边儿,那门半掩着,她身上仅着了亵衣,红着眼怯怯看人,看到他了,就立刻回避,趿着鞋子背过身,可见那雪白脚踝,也可见纤细柳腰。
沈宴秋静静注视着她,心底滋生出来的情热无法忽视,他们已经近一个月没再说过话,他只要靠近一些,她都会畏惧的瑟缩着,他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凡能跟他耍耍小性子,也比这样僵持的好。
沈宴秋转过步,兀自离开了三房。
雪浓捂着怦怦跳的心口,也回床继续睡午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下午她要去一趟绣坊,也没在床上躺多久,就收拾出门往绣坊去了,绣坊如今生意做的红火,绣娘们手头活计都忙不过来,雪浓也在琢磨着要再召一批绣娘,况且二楼也得收拾出来专做珍奇绣品,这些也不能一蹴而就,她还得还钱给沈宴秋,手头没多少余钱,一口也吃不成胖子,还是慢慢来的好。
雪浓到绣坊后,和掌柜的商议,这次招绣娘得多添些要求,现在绣坊名声好,多的是绣娘想应聘,她们也不能什么人都要,总得有些特殊的针绣本事,若有擅长的技法便可择优录用。
雪浓也是上回聘用徽姑那里得来的经验,这也是为之后拓宽生意铺路,若能汇聚各种技法,她再自己描些京中妇人姑娘喜好的花样子,再配着那些针绣技法做出各色绣品,何愁卖不出去,那时这绣坊才能赚更多的钱,她现下就缺钱,不仅是为还沈宴秋,还有也要给官府交商税,这些都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只有努力钻营生意了。
雪浓这头刚与掌柜的商谈完,掌柜的丫鬟进来说,有个夫人想见雪浓,说有笔生意要和她做。
雪浓便叫丫鬟把那位夫人请进来。
茶水点心也都奉上,专等着夫人前来。
没过一会儿,外面进来人,雪浓定睛看去,正是周氏。
雪浓不想周氏敢来这里找她,她再见周氏,心间是麻木的,再没有从前那般渴望她疼爱自己,在宣平府时,她能压抑内心,只将自己当作是根木头,现今已可以对着她笑出来,问她想做什么生意。
周氏是带着怨恨来见她的,温子麟死在延平侯府里的小河中,身上有三道致命伤口,却没找见行凶武器,延平侯府拒不承认杀害了温子麟,延平侯府也确实与他们宣平侯府无冤无仇,若要说仇恨,也只有雪浓了。
周氏露出笑容,往左右看了看,意思不能在人前说。
雪浓顿了顿,便示意房中众人都退下。
周氏等人走后,眼里啐出了怨毒,“你装什么!要不是我和老爷从中周旋,你能攀上沈宴秋?”
雪浓一愣。
“那次在王家,你能进沈宴秋的房间,得亏我的安排,你个白眼狼,你飞上枝头了,知道报复我们了,三哥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声嘶力竭的谩骂着, 温子麟死的不明不白,找不到凶手,官府也结不了案, 只能搁置着, 她就这一个儿子, 如何甘心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找了娘家哥哥周绥远,想让他给自己死去的亲外甥报仇雪恨, 可周绥远劝她放弃, 这案子牵扯到的是沈家, 官府也不敢真往沈家去拿人审问,他一个考功司员外郎哪儿有胆量得罪沈宴秋,她是求告无门,才盯上了绣坊, 横竖她儿子死了,雪浓也别想好过。
桃花宴那天,雪浓被救上岸就昏迷了,她也不知水中情形,但醒来以后也听云氏说过,沈宴秋是带伤回府,伤在胳膊上, 除了他的腿疾,他的胳膊也有伤,所以他才去了白云观养伤。
雪浓被周氏这几句话惊震住,原来王家谢师宴上, 她会爬沈宴秋的床,是他们安排的, 下酒席时,她分明意识清醒,醉酒的是温云珠,直到后面喝了醒酒汤,她才回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那醒酒汤里定被他们下了药。
周氏看她脸色淡然,咬牙切齿道,“我们宣平侯府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你竟然仗势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你还是人吗?”
她的话语,都是想刺激雪浓口不择言,可雪浓已不再是以前的雪浓,她不会再被她的话术禁锢,她弯唇笑了笑,“我和夫人素昧平生,夫人大约找错人了吧,既然不是来谈生意的,那就恕不接待了。”
雪浓摇了下铃铛,丫鬟们进来,她准备吩咐丫鬟送客。
她这样的镇定,周氏都瞧不出她在想什么,这跟周氏设想的完全不同,若是以前,她一定委屈落泪,再辩驳与自己无关,可是现在她这般态度,就仿佛自己不是雪浓,只要她不是雪浓,仅是沈家三房的姑娘,周氏就不能揭露她在谢师宴上和沈宴秋厮混在一起,从而也不能牵扯到延平侯府的桃花宴上,她和沈宴秋都是谋杀温子麟的嫌犯。
周氏哪里肯走,硬的不成来软的,她倏然心酸落泪,将雪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