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还都是嫡子。

阿婉抬头看他:“你早就预料到了?”

郭嘉挑眉,嘴角噙笑:“从得知孔融死讯之时便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他没想过写信提醒曹操,不过阿婉既然有孝心,他也不阻止就是了。

兄弟不和,出了事第一时间当然是先攻讦兄弟。

至于曹操,曹操手中有袁绍,背后有皇帝,若真将黑锅扔到千里之外的曹操身上,恐怕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兄弟二人了。

“唉,你给我说说,这袁氏兄弟接下来还会怎么做?”阿婉也来了兴致,干脆搁下手中笔,凑到郭嘉身边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

郭嘉一把拽住她的手,拖到嘴边亲了依旧,然后手臂微微用力,就见阿婉转了一圈落在他怀里。

这架势看起来就和纨绔世家子调戏小娘子似的。

阿婉早已习惯他这副做派,早些年还有些端方,这两年愈发的不羁起来。

“还能怎么做。”郭嘉嗤笑一声,狗咬狗呗。

袁氏兄弟确实因为此事而闹起来了。

尤其是远在邺城的刘夫人,在听见自己的儿子遇刺差点身亡后,顿时怒火冲天,原本袁熙袁谭留在邺城照顾她的嫡妻如今成了刘夫人嗟磨的对象。

袁谭的嫡妻身子弱,再加上面貌平常,很不得袁谭喜爱,被嗟磨了也不敢吭声,只敢默默流泪。

袁熙的妻子甄氏却长相貌美,与袁熙也算夫妻情深,如今新婚刚过,还未产子就被留下照顾刘夫人,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可再怎么怨,袁熙如今也远在并州不在冀州,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一日,甄氏又受到刘氏的嗟磨,抹着眼泪就回了房。

房中摆设一如当年新婚之时,可如今的心境已经不似当年了,想到这里,甄氏就忍不住的悲从中来,她哪里不知道,自己不过是袁熙留下的质子,若来日有个什么变故,第一个被抛下的人就是自己。

越想越难受。

甄氏趴在榻上哭的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更深露重了。

“夫人。”丫鬟凑过来,小心翼翼的掺扶身子僵了的甄氏。

甄氏幽幽的看着烛火:“如今几更天了。”

“二更天了。”丫鬟披着外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踏板爬起来的。

二更天……再过两个时辰,她又该去服侍刘夫人了。

这样一想,甄氏更加觉得自己命运凄苦。

“夫人,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呢。”

甄氏起身:“不必了,你去打点凉水来,我要擦擦脸。”

“夫人……”丫鬟还要再劝,却被甄氏的目光逼退。

丫鬟退下了,甄氏才开始拿着梳子梳理长发,目光幽深的看着铜镜,咬牙切齿,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虽说那刘夫人未曾打骂她与长嫂,可说的那些酸言馊语也实在叫人心绪难平。

尤其是长嫂,如今瘦骨嶙峋,都快病的起不来身了。

她日后才不愿变成那副模样。

“来人。”

“夫人。”丫鬟端着水盆从外面走进来跪下。

“悄悄去寻个信使来,我要给夫君去信。”

丫鬟一愣,随即连忙称‘是’,然后起身服侍甄氏洗了脸,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甄氏就这么坐在垫子上,一边梳头一边等待天亮。

等天有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起身换了身衣裳,敷上面妆,带着浅浅的笑容去找刘夫人去了。

刘夫人刚刚接到了审配的书信,信中写道:“公子尚遇刺,前臂伤情严重,还望夫人派遣得用的大夫前来诊治。”

看到‘伤情严重’四个字,刘夫人顿时嚎哭出声。

她可怜的儿如今身在敌营,还身受重伤,若不是邺城还需她来坐镇,恐怕她早已不顾一切冲向青州了。

“母亲,莫要伤心。”甄氏看刘夫人哭的难受,做媳妇的自然要上前去劝慰。

刘夫人本就不待见甄氏,一个推搡:“贱妇,我儿受伤了你却叫我莫要伤心,你是何居心。”说着,又捂着脸哭:“都怪大郎,为何不保住三郎,如今三郎危矣,大郎可算是高兴了。”

甄氏连忙屈膝跪下。

如此诛心的话她如何能听,尤其是婆母咒骂大伯哥的话,她这个做弟媳与儿媳的,实在不该多听。

刘夫人如今的模样宛若疯癫,一个劲儿的咒骂袁谭。

甄氏听得面色煞白,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过了没多久,突然外面冲进来一个丫鬟。

那丫鬟扑到刘夫人脚边,捂住脸嚎哭道:“夫人,我们娘子……去了。”

甄氏心底一颤。

随即就是止不住的慌乱,手哆嗦个不停,就连刘夫人也满面惊讶,那凄惨的面容上面全部都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夫人……我们娘子去了。”丫鬟猛地用额头撞击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