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自家那个好弟弟, 是动了凡心了。

“说起来,甄氏三兄尧, 仿佛有些耳熟。”

“公子好记性, 那甄尧正是公子麾下。”

曹丕一听, 脸上的笑意顿时更盛了些:“既如此, 聘为妾岂不更好?你去, 叫甄尧来见我。”

谋士闻言愣住,他同曹丕一起,自然也看得出来,曹植对甄氏是有感情的,公子植年岁小,并未娶妻,若是开口聘甄氏为妻,主公恐怕不会拒绝,可如今,公子却想夺人所好,只为打击曹植士气。

此做法不能说有错,但确实有违君子体面。

叫人看了只觉公子心胸狭隘。

他这般想了,自然也这般说了,却不想,曹丕却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你又懂甚?那甄氏乃袁熙原配发妻,袁熙初为幽州刺史,手中兵卒三万有余,可自袁熙兵败之后,你可曾听闻那些兵卒被收编的消息?我那好弟弟乃无利不起早的奸诈之人,又得阿父的宠,心性高傲,目下无尘,又怎可能看的上一个大了他几岁的寡居之人?”

“必定是因为甄氏背后尚有袁熙旧部支援,如今这偌大的魏王府,曹阿婉只手遮天,便是阿父也得避其锋芒,更何论那些墙头草,见曹阿婉强势,便想抽身离去。”

所以此时此刻,甄氏手中的兵,就是极好的选择。

他哪里是为了跟曹植斗气,他是为了甄氏手里的东西!

谋士闻言顿觉骇然。

“未曾想臣只想其一,未想其二,差点误了公子大事。”

曹丕闭眼仰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心累不已。

自从曹阿婉自冀州回来后,之前围在他身侧支持他的谋士们,便开始摇摆不定,隐隐又向曹阿婉投诚的架势,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不甚聪明的愚忠之人。

他不信曹植是真心喜爱甄氏,那么为了什么,不是一目了然了么?

想明白后,谋士自然要为曹丕谋划。

于是在曹丕去找曹操禀告要人的时候,谋士就叫家中妻子去找曹丕嫡妻任氏。

任氏刚入门不久,乃是当初阿婉离开豫州后,曹操亲口给定下的亲事,后曹烁亡故,阿婉回来主持丧事,任氏趁着热丧低调进了门,算算时间,如今与曹丕尚在新婚。

却不想,夫妻间还未浓情蜜意,丈夫居然看中了一个寡妇,想要娶进门来。

任氏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她本是乡党氏族出身,家中父兄又皆在朝中为官,又都是曹操信重之人,当初嫁给曹丕,也是看在曹昂失势,曹烁已逝去,曹丕已经成了事实上的长子,乃是魏王世子的第一人选。

当然,曹彰曹植之流也有竞争的机会,但无论从年纪,还是从曹操的看重程度,以及本身的心腹城府,都是最有机会的。

所以任氏才将女儿嫁给曹丕,作为投诚之用。

任氏底气足,自然不能乐意,当即便与曹丕闹了开来。

曹丕见任氏貌美,本身还算宠爱,只是此时又见她性情跋扈,当即便心生不喜,二人斗嘴几句,曹丕便拂袖而去,任氏无法,只得派遣侍女回家告知父兄,而父兄却不以为意,只觉得曹丕想要纳一妾氏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不仅不曾相助,反倒将任氏训斥了一番。

任氏心情本就郁闷,又突然听闻婆母召唤,于是只得前去服侍。

卞夫人这些年失了宠,本就年老色衰,只因生了几个得用能干的儿子,才叫曹操顾念几分,当年正妻丁夫人因曹阿婉之故避居豫州,卞夫人也曾想过曹操休弃丁氏,转而扶她为嫡,好叫她的几个孩子有个嫡子的名声,谁曾想,哪怕丁夫人数年未归,地位依旧稳固如初。

卞夫人心里存了不满,性情愈发孤拐。

尤其家中来了个得宠又能干的邹氏,内宅大权也旁落了。

两个郁闷人凑到了一块儿,偏偏心却不是一条心,卞夫人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将任氏压在自己身边侍疾,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且看曹丕什么时候能叫甄氏进门了。

任氏心中明知婆母心思不纯,可孝道二字如同大山一般压在头上,任氏有苦说不出。

曹丕处置了任氏,便去求见曹操。

恰好此时阿婉正在曹操屋内,与曹操正在商议皇宫换防之事。

此前皇宫防卫一直是曹操亲兵,主要是夏侯家在布置,夏侯是曹操的亲娘舅,从微末之时便跟随曹操,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然而,前日曹操吸食寒食散后差点弑子之事却给曹操提了个醒。

提醒他身体的极限。

提醒他,他已经老了,虽然目前掌控力还在,但是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阿婉。

所以,思索数晚,终究他还是妥协了。

他将阿婉叫来,便是想将皇宫防卫的事情交给阿婉,这样既不会动摇军心,也给了阿婉安抚,更叫宫里的皇帝对阿婉心生忌惮,从而对她多有防备。

只是曹操哪里知道,刘协早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交到了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