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下掉在行李箱里。

她愣了一下,“哥哥……”

看着青年抱着她走到床边,放下,白雾脑海里忽然闪回昨晚醉酒后的记忆,慌忙抵着他的胸膛。

不过青年似乎并不是想做什么,把她放下后稍稍往后退开,反而问出声:“家里你种的花有几株枯掉了,怎么回事?”

白雾:“……因为没浇水?”

青年蹙眉反驳,“我每天都浇水。”

白雾思索了下:“是蓝色的那几株吗?那个品种不需要每天浇,一周两次就好了,浇水太多反而会被淹死。”

一天浇两次水的邪神大人沉默了下来。

白雾扶着他的手臂,语气软软的,讨好地开口:“没事的哥哥,我再去买点需要勤浇水的品种种在家里。”

邪神大人轻声哼哼:“行吧。”

白雾站起身,去把空行李箱收起来,却发现屏幕还是亮的,拿起手机一看,瞳孔微缩。

——正在通话中。

白雾嗓音跟手都有点抖:“……妈妈?”

电话那端,她的母亲大人冷笑了一声,平时温温柔柔的语气从未这么暴躁过。

“现在,立刻,马上。”

——“带着那个狗男人给我滚回来。”

在白雾的记忆里, 白瑜雅的脾气一直很好。

或许不应该说是脾气好,更应该说是她的处事方式……?

她总是语气温柔地待人处事,但又并不懦弱,像是一把温柔的刀, 锋利却又柔和地解决问题。

她生在偏远山村, 原生家庭对她只有压榨与利用,所以她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和家里断了个干净, 独自一人出来讨生活。

白雾遇见她的时候, 她正值最好的年纪,二十多岁,身上有些存款, 一个人独居,日子过得清闲, 打算等攒够了钱就辞职去世界各地旅游看风景。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她,愿意为她安定下来,还用存款和别人一起合开了一家店,赚钱养她。

她自己都还是个年轻女孩, 却担起了妈妈的责任, 让她不再流浪, 不用再捡食物果腹,可以吃上香软的饭, 可以穿干干净净的衣服。

两个人这样的生活注定是艰难困苦的, 点点滴滴琐碎的事都需要操持。

白瑜雅却从来没有抱怨过,在忙碌之后的闲暇时间, 即使满脸疲惫,也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把她打扮得很可爱,然后说:“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呀,噢~原来是我家的。”

她也并非娇养她,而是在日常点滴里教会她处事的道理,教她生存的方式,让她即使没有她在身边,也能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她上学被孤立、欺负,被说是怪物,躲在卫生间里拽自己的头发。白瑜雅循循善诱跟她解释世界上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只是生病了,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在第二天带着她去学校,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面前,跟欺负她的小孩家长条理分明地对峙,让他们向她道歉。

她难以走出阴影,白瑜雅并不逼她走出来,而是用温柔的爱一点一点向她开了一道门,告诉她,她就在门的那边,一直在陪着她。

她总是这样温柔恬静,让她觉得,人类好像也不是全都是肮脏的坏东西。

白雾还是头一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像是根本没控制住一样,说出这样的话,说完后喘着气,难以平复。

眼下的情况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看了眼青年,微微蹙着眉,似乎对刚刚的话很不悦。

但她没功夫管他是怎么想的,她最在乎的是白瑜雅。

白雾跑到阳台拉上门,慌乱无措地开口:“妈妈,你冷静一点,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电话那端连咳了几声,才平复下来,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问她:“你之前说,我病了之后,店的铺面卖了,分到了十万块钱,是不是?”

白雾愣了愣:“……是。”

其实是被卷走了所有钱,一分钱都没给她们留下。

但那时白瑜雅需要钱治疗,她撒谎说分了一半的钱,好让她安心住院,治疗需要的费用和住院费都是她想办法打工赚的。

白瑜雅猛咳了一声,缓了缓继续道:“最近几月,我吃的药忽然多了很多看不懂种类,治疗方案也多了不少流程。”

“我询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是正常医疗流程,但我自己在医疗网站上查了,那些药价格抵得上我之前吃的十倍,那些治疗仪器光是保养费就是天价,一个疗程就需要十几万。”

她语气平静地问:“皎皎,这个钱是哪来的?”

白雾:“……”

她让医生和护工阿姨都不要告知她任何信息,自以为糊弄过去了,但没想到白瑜雅会自己查。

除了白雾这个大名外,她还给她起过一个小名。

那时候正是中秋,正抱着她在出租屋狭小的阳台,透过楼房缝隙看月亮,就给她起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