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联军南下攻击北京的计划暂时搁浅,建兴皇帝只能耐心等待罗刹国的消息,恨不能每天跪在祖宗牌位前祈祷罗刹国有朝一日能返躬内省就此醒悟,早日南下,帮他夺回北京城,再扫平北方的明军。

可惜的是,祈祷的效果究竟如何他还不知道,但国库里银子却如同流水一般哗哗地往外流,令建兴皇帝每日里着实心痛不已。

这一日,建兴皇帝和往日一样,先去了后面在祖宗牌位前上了香,恭恭敬敬地磕完头,继续回前面殿处理公务,进了书房,一眼看到堆的和小山一般模样的奏折就觉得脑门子一阵阵地突突直跳。

如果没有朱怡成的话,每日里处理这些东西是建兴皇帝无比希望的,因为这代表着大清至高无上的权利。

每一份奏折,都如同天下一般掌在他的手里,任凭他作出最终的决定。可惜的是,现在的奏折中,好事越来越少,坏消息是越来越多,每次浏览这些,都会让建兴皇帝感到无比的不安和焦虑,甚至时间久了,他似乎有了些条件反射,下意识地害怕去看这些东西。

但是,心中再抗拒,作为皇帝奏折还是必须要看的,如果不看的话,他又如何去管理这个国家呢?所以几次下来,建兴皇帝想出了一招,那就是每到看奏折的时候就闭上眼睛,让身边的太监帮着读这些奏折,这样的话可以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好些。

今日同样如此,目光在奏折上一扫而过,随后就马上移了一旁,紧接着建兴皇帝在一张椅中坐定,抬头望着挂在正面墙上的一副字,那是一副他亲手写就的字幅,上面是大大的两个“静心”,深看一眼,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开口说了个“念”字。

身边的太监熟门熟路地先拿起第一份奏折开始念了起来,这份奏折的内容是关于中原败兵的事,奏折是隆科多所上,中原兵败后,隆科多等人率领残部自河南向四川退却,眼下正在川中重新整编部队,同时就地招募新的兵员。

听了没几句,建兴皇帝就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隆科多在奏折中所言主要是向朝廷讨要粮饷和装备,丢掉了中原,朝廷大军去了一大半,眼下训练新兵没钱没粮是不可能的,隆科多就是为此上的奏折。

“着令隆科多就地筹款,许他厘金之权,自行解决钱粮。”建兴皇帝有气无力道。

清廷的底子他是一清二楚,眼下国库早就空了,根本是拿不出钱来的,钱是肯定没有的,打死他都没有。别说隆科多,他都每日发愁这钱从哪里来。所以,这份奏折他没有丝毫办法,但是兵又不能不招,军队也不能没有,这可是大清维持统治的基础,同样也是为了防范大明接下来攻击的唯一途径。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让隆科多他们自己想办法了,所以给他厘金之权让他就地筹款,这是建兴皇帝的唯一办法。至于开厘金能不能解决问题,是否又会影响到地方?这些建兴皇帝暂时不去考虑,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太监应了一声,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两行字,随后轻轻把这份奏折放到一旁,接着又读起了另外一份。

建兴皇帝继续闭着眼听着,他的内心中多么希望能听到好消息从太监的口中讲出,可惜的是现实和他的愿望完全相反,随着一份份奏折的念出口,每份奏折中的内容不是要钱就是要粮,又或者大清什么地方又因为天灾人祸闹起了什么事。

越听,他的心情就越是糟糕,好不容易按捺着心头的情绪连着听了几份,最终建兴皇帝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如果还是这些的话就不用再念了。”建兴皇帝铁青着脸说道,闭着的双眼同时睁了开来。他把目光继续投向那“静心”两字,深深吸了口气。

太监连忙闭上了嘴,合上了手中还未读完的奏折。紧接着,太监翻看了剩余的奏折,一连看了几份把类似的摆在了一起,然后从剩下来的奏折中找出其他不同内容的。

“回万岁爷,还有几份奏折所言略有不同,奴才也不知该不该念。”太监迟疑地说道。

建兴皇帝又吸了口气,捏了捏拳头道:“念吧。”

太监接着拿起继续念了起来,这几份奏折倒不是找建兴皇帝要钱要粮的,而是朝中和地方上有几个官员上的辞呈,这些官员中有的是在朝堂上的京官,有的是地方上的地方官,其中有文官,也有武将,这些人级别不一,官位最高的属于军中一个副总兵,而官位最低是山西那边的县令。

算下来一共有一十三人,这些人有的自称年老体弱,要告老还乡。有的称其父母去世,上书请求丁忧,也有的拿自己之前的错误说事,说什么其能力不逮,主动退位让贤……。

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官老子不当了,要回家做老百姓。

听着这些,建兴皇帝的脸色一开始变得铁青,随后又转为潮红,当开始又变得发白的时候,他心头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顶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猛然就从椅子中跳了起来。

“好!好!好!”咬牙切齿喊了三声好,声音带着透入骨髓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