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磕头,“小人不敢,不敢……”

“你不敢?贩卖人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敢?”

“小的知错了,知错了……求大人饶我一命吧……求大人饶我一命……”何玉晴对着周景灼连连磕头,磕在地上梆梆作响,似乎磕得越用力就越能换来怜悯。

他轻飘飘地说,“别对着孤磕,怕折寿。”

这下好了,何玉晴僵在原地,觉得自己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刚刚讲到哪里了?贩卖人口,对吧?是你自己说清楚呢,还是……”

“我说、我说、我说……”何玉晴带上了哭腔,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她已经无力去思考自己贩卖人口比起姜落替嫁,哪一件事的后果更严重。

“是、是我看到她单独出门,就给人贩子指路、会有,有五十铜钱……”

周景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指路么?孤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一阵尖锐的沉默后,她重新开口了。

“是我、是我知道她要出远门的消息,特意去找的人贩子。”

“重复一遍。”

“我找了人贩子绑了姜落。”

“人贩子给你多少钱?”

“八百铜钱。”

周景灼忽然抬头向外望去,“听清楚了吗?”

何玉晴不知道他要让谁来听,疑惑地转头过去,本以为是些看热闹的百姓,直到与赵驰对视——那样震惊,不可置信,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之前企图在姜落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小驰、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叫你在外面等……”

杀人,更要诛心。

“你说的是真的吗?”赵驰打断了她的话,身侧的双拳紧握,眼眶泛着泪花——又一次。这是他们又一次要卖掉姐姐。

“我不明白,姐姐什么都没有对你做吧?她也从来没有苛待过你吧?你为什么就是要逼着她去死呢?”

他从前以为,只要小心地去维护那场尴尬的关系,避免他们产生矛盾的可能就好。他阻碍着父母一切使坏的机会,也不去多联系,希望一切的罪都由他去赔,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错得离谱。

“儿子、不,不是那样的……我……”何玉晴想要解释,声音却像是被堵住了,此刻,遮羞布被扯下,她的虚伪在所有人面前暴露无疑。

赵驰说不上谁对谁失望,他不想再去回应了。他享受着父母对他的好,所以总想着在父母和姐姐达成一个委曲求全的关系,还把自己放在理中客的位置,实在羞愧——那只不过是稍微好看一点的纵容罢了。

“对不起姐姐。”他跪在姜落后面,并不奢求原谅。他只是明白了自己应该回应的是谁。

“小驰啊……你看看娘,娘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赵驰被她的话拉入了恍惚的回忆,他想起来何玉晴对他很好,又总能在回忆的一角看到那个可怜的女孩。

但父母对他好是因为什么呢?如果他也是个女孩,还能过得这样轻松吗?

有利益的爱,能称之为爱吗?

姜落跪在地上,没有说话,她已经不在乎了。倒是沉妙瑜,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抱着她哭得比赵驰还凶,“天呐落落姐,你都过得什么苦日子……呜呜呜……你真的受苦了——”

公堂里因沉妙瑜的哭声混乱成一片,周景灼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有些烦躁,“肃静——”

沉妙瑜瞪他一眼,一边抽噎着一边骂他,“你这个狗官,我都要死了还不让我哭了!”随后,她哭得更大声了。

周景灼被她哭怕了,“行了行了,真是不经吓。”

哭声立刻止住。

“你俩自愿的事,严家也不追究,孤还管什么?不过,自即日起,姜落,沉妙瑜,两年内不可踏入京师。至于你……”周景灼看向何玉晴,“入狱叁年,出狱后做苦役。对了,你那丈夫也不能落下了。”

衙役听从吩咐,把何玉晴拖走,又带着人去抓捕赵德明。

“此事已了,各位自便。”

从彭力开始,他就要有的忙了。

沉妙瑜伸着脖子看周景灼是真正地离开了,而不是在戏耍她,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她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姜落,“落落姐,从你保护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真朋友,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一百倍地回报你。可你怎么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我知道你没办法不那样做,但我也不会遇到困难把你往外推啊?你出嫁的时候我就嘱咐过你,让你一定要记得明哲保身,你还让云枝把钱给我,我是那种人吗?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根本也不把我当朋友!”

她耷拉着脑袋,似有不甘,又跟着道:“落落姐,我没有说要道德绑架你……只是我……委屈一下嘛。”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姜落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扶着她站起来,绞尽脑汁想着话本上的话,学一个有模有样,“沉女侠大人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