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自己似乎都落后一步。

“京城里的那些人,可有什么异动?”

朱允炆问道。

顾三审侧身挡住风口,道:“无论是藩王世子,还是公侯子弟,皆没有多少异动。只是徐增寿与李增枝、朱高煦等人走得很近,时不时结伴去秦淮河畔。”

“哦,这三个人吗?”

朱允炆嘴角微微一动。

李增枝是李景隆的弟弟,徐增寿是徐辉祖的弟弟,朱高煦是朱棣的儿子,背后是两个国公、一个燕王。

结合历史的记载,李增枝心怀不轨,徐增寿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朱高煦又是一个造-反派……

这三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朕记得朱高煦在国子监读书,怎么,他肄业了?”

朱允炆问道。

顾三审听闻此一问,轻松一笑,回道:“皇上,他被杨士奇祭酒赶出了国子监……”

“赶出去了?”

朱允炆眉头一抬。

顾三审点了点头,解释道:“元宵之后,国子监监生提交课业,朱高煦不仅没有交课业,且去年冬考不过关,加之其劣迹斑斑,从不用心学业,便将其除名国子监。听闻杨士奇还设置了新规,不认真对待课业,屡次违反国子监规定者,赶出国子监。”

朱允炆哈哈笑了起来,一个祭酒敢对世子下手,看来杨士奇的骨头也够硬。

出了通济门,是一条笔直的混凝土道路,延至远方。

道路之上,商旅之人往来奔波,热闹不凡,就连不远处的扇骨台,也已成了一座真正的小镇。

“去找下李老三与李九。”

朱允炆安排道。

李老三正在船上检查新到的水泥,听闻朱允炆传召,连忙带人跑了过去。

朱允炆止住了李老三行礼,问道:“李九呢?”

“回皇上,李九此时应在十里之外监工,当下混凝土道路材料库存已到顶,正是施工的好时候,我们打算安排人手,自苏杭两地,两端同时施工,齐头并进,以缩短工期。”

李老三浑似变了一个人,谈起混凝土工程一事,更是眉飞色舞。

朱允炆踩了踩混凝土道路,看着李老三与其身后的工人,道:“既然他在远处,那就不要打扰他了。朕今日来这里,是想问你们日后打算,走,茶楼说吧。”

茶楼,包了几桌。

李老三等人围坐下来,朱允炆审视过众人之后,笑道:“说说吧,眼下开春了,你们如何打算的?是想继续留在京师,还是回怀远耕作?”

怀远大水已退,此时返乡,春耕正是时候,若再耽误一个多月,便会误了农时。

李老三等人原是笑容满面,突然便凝固了下来。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所有入京灾民面临的最大问题。

李老三也发愁,若搁置在以往任何时候,水灾退了,自然是回家继续种地,没有任何商量可言,谁愿意待在他乡?

可现在不一样!

当下,自己是混凝土道路施工的小工头,上面不是工部官员就是皇上,虽然没有什么权势,但毕竟管着四百余人,比知县强多了。

再说了,待在京师,有工资拿,儿子又想要走仕途,现在就在国子监旁听呢,这要回怀远种地,那自己就没任何前景可言,儿子也别想混了……

可是人总是要有个家,有个根的。

自己的父亲、爷爷、太爷爷都埋在了怀远,没个人回去,逢年过节,连上坟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大不孝?

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人刨了祖坟,以后下去团聚,怎么给老一辈交代?

再说了,自己等人的户籍还在怀远等地,他们在京师是没户籍的,只是“流民”,一直留在京师,顶着“流民”的帽子,能被人接受吗?

“皇上,我想要留下来。”

李老三目光中仍有些迟疑,但口中却依旧坚持道:“我想要留在这里修筑混凝土道路。”

“你们呢?”

朱允炆看向其他人。

一些人表态愿意留下来,但更多的人却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朱允炆看着身旁的人,认真说道:“朕知道你们为难,一方面是京师所得之大,一年抵耕作三年,一方面是眷恋故土,思乡心切。如何选择,朕都不会为难你们。只是——朕希望你们可以想清楚……”

“我们作出选择,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子孙后代?故土难离,只是因为根在那里,先辈也有飘零时,他们有勇气扎根一地,难道我们还没有先辈的勇气?留下来开出一片天地,为了子孙后代留个家业,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爱民如子的皇帝

朱允炆极度渴望人丁增加,浩荡疆域的大明,满打满算只有六千多万人,这搁在后世,也就北上广三个地的人口。

只是生孩子不是下饺子,上午和面,中午就能下锅了,它需要时间。

朱允炆可以给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