炆的用意。

朱允炆安排内侍给马恩慧通告下并无大事,便留在武英殿处理奏折,因“教材之争”引发的朝堂攻讦已经越发白热化,每天吵吵嚷嚷,口诛笔伐。

但通过纷杂的乱象去看问题的本质,其实是两股势力的第一次爆发。

朱允炆借助太祖朱元璋的余威,以雷霆之势,强硬推行了一条鞭法、新军之策、遏田产兼并国策、新商之策,还动了士人阶层的免税田。

他们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可这些人并没有站起来反抗,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敢。

朱允炆即位之初,采取的方针是什么,行事风格是什么,他们拿捏不准,而且洪武朝的腥风血雨还没有完全散去,阴翳的天空散发着暴虐的恐怖气息。

若是在一开始对抗新皇帝,倒逼朱允炆效仿朱元璋举起屠刀,那很可能再来一次朝廷清洗,民间甚至还会出现“中产之家,大抵皆破”的情景。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新皇上登基,怎么也得允许他点上几个火堆吧。

所以他们选择了忍受,选择了等待,等朱允炆把三把火点完再说,加上朱允炆革新了薪酬制度,让他们在等待中并不觉得漫长。

可他们没想到,朱允炆点火点上瘾了,南面弄个工程,北面弄个河道,东面打打倭贼,西面迁下百姓,中间还顺带整顿下教育。

通过两年的观察,他们已经清楚了朱允炆的性情与脾气,喜欢玩新花样,但不喜欢打人,更不喜欢杀人。

好了。

既然死不了,那我们就争取自己的利益吧,说不定还能因铮铮傲骨,留名青史。

传统官僚集团开始汇聚力量,并在“教材之争”中宣泄出他们的能量,对准的是革新派系,是朱允炆的改制先锋与主力。

比如解缙,坐镇内阁,如没有他屡屡附和朱允炆,很多新政极有可能难产,胎死腹中。

比如杨士奇,坐镇国子监,控制着大明当下最主要的官僚培养院,以一己之力推行国子监革新,让杂学彻底站稳国子监,成为了新学与新思想的危险人物。

比如姚广孝,别看这个家伙是个和尚,整天吃斋念佛,但其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作为英烈碑与报恩寺的监工头子,工部侍郎,翰林院侍讲学士,思政学院博士,此人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杂学入国子监,引流民入京师就有他的份,在一些时局的判断上,对朱允炆影响巨大。

再比如杨士奇的副手李-志刚,还有那个拉开新政序幕的关键小人物——国子监监生胡俊,不过这个家伙已经在长兴当知县了,看吏部考核,再过一年多,他就可以到府衙去办公了……

什么教材不教材之争都是假的,只有利益之争才是真的。

建文新政伤害了他们的利益,经过了两年的蛰伏,也被朱允炆压了两年,他们开始反弹了,仅此而已。

好在解缙、杨士奇等人并没有破绽可以让他们抓,一个“结党”的帽子很重,但你怎么判定他们结党?

哦,他们在一起嘀咕就是结党。

那敢问你是哪个部门的,你们部门开会不,开会的时候人在一起不?

在一起啊,那你们也是结党吗?

还有人拿解缙死了娘不守孝就跑到京师奔丧这件事做文章,竟然还有人挖出了杨士奇的黑历史,说他是“朝廷逃犯”,应免官处理。

实事求是的讲,杨士奇还真的是个“逃犯”,不过他这个逃犯并没有挂号,还算不上被通缉的人。原因是这位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在小县城教育局找了份工作,之后把印丢了。

这年头,印比命重要,丢了印,不砍头也得关牢里反思几年。

可杨士奇毕竟是道上的人,一见情况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溜烟带着老母亲跑路了。

但人家地方上并没有发什么抓捕文书,估计为了个印天南地北找人成本不划算,加上周围山多,翻山沟的活也不好干,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谁知事情过了那么多年,竟然被人给挖了出来,可以说,这些人比狗仔还能刨……

前尚服跑路了……

刨吧,刨到谁家的根是谁家的根,看谁刨得仔细,刨得深。

不过从这方面来看,传统的官僚势力明显不占优势,因为这些家伙在朝廷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各个都有案底,刨两下就暴露了。

没办法,你不争气也不能怪我这当皇上的吧。

查!

刑部、都察院都涉案,自己查自己不合适,那就让大理寺卿胡闰去查,让安全局与东厂去查,一旦坐实贪污受贿,欺压良民,构陷他人,一律清出朝堂。

朱允炆对于朝廷官员的相互攻讦采取了放任的姿态,看谁不顺眼,就欺负下谁,实在是影响心情的,还可以让他换个地方去上班。

翌日一早,朱允炆以后湖荷花初开为由,邀太后、皇后、淑妃等人,带着小文奎前往后湖暂住几日,五月初(文中日期皆是农历)的莲花只是初露尖尖角,虽没有盛开时夺目,但也别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