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沉默了。

京师的茶,自然指的是郁新郁巡抚。王仲和、郭青已经带人去了建阳城中,想必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郁新都落入了王仲和手中,许音拿什么来反抗王仲和?

可跟着王仲和造反,是绝对没有活路的。薛蟠看穿了这一点,只不过始终缺乏勇气,或者说,缺乏一个可以领导自己反抗的人。

薛蟠寻思良久,开口道:“如果可以将梁伟争取过来,我们就可以占据建安城,再号召百姓一起参与城防,守住建安应该没有问题。王仲和是造反,他不可能一直耗在城外攻坚,战斗不利时必会寻机撤出建宁府。”

梁伟!

许音眼神一亮,这个人掌握着建宁右卫,是一个实权人物,若将他争取过来,城中军士齐心协力,不敢说打败王仲和,守住建安城还是没问题的。

“我去请他?”

薛蟠低声说。

许音摆了摆手:“他此时应该在城墙之上巡视吧,我亲自去找他。”

薛蟠有些担忧:“许知府,梁伟身旁可是有不少眼线的,若是在城墙之上谈论,恐怕无法深入,也不太方便。”

许音清楚薛蟠的担忧,但同样的,若是梁伟被请到衙门之中密会,不是更惹人怀疑?

“你去盯着齐都指挥史,一旦有任何变故,立即通报。”

许音开口。

薛蟠凝重地答应,叮嘱许音一定要小心。

许音亲自登上城墙,看着城上防守的军士,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任谁都清楚,他们是在干一件名为造反的大事,历来造反有好结果的都是极少数,尤其是在朝廷稳定的情况下,找不到成功的案例。

一旦京军打来,谁还能守,谁还敢守?

虽有军纪支撑着,但军心彷徨已是可见。

这样的军队,面对善战之师恐怕承受不住一个回合的冲击。

许音走向城楼,军士通报梁伟。

梁伟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监军”王海,梁伟尚未说话,王海先一步搭了腔:“许知府不在府衙里好好处理政务,缘何跑到这城墙之上?”

许音没有怠慢王海,平和地说:“政务?呵,王兄还真是开玩笑,我们都已是造反之人,哪里还有什么政务要处置。我来这里,是想看看是否有建阳的消息,王布政使抵达建阳城也应该有几个时辰了,可有消息送来?”

王海摇头:“尚未有消息。”

梁伟扫了几眼王海,对许音说:“没有消息,说明王布政使没有经历抵抗就进入了建阳城,至少证明建阳城已经在掌控之中。”

许音也担忧这件事,见王海在听着,便转而说:“梁指挥史,你认为我们建安城能抵挡多少兵,又能抵抗多久?”

梁伟指了指城外:“以建安城的城防与军士来看,若城下有五千兵,我们就很难守住了。当然,这也需要看军队的意志。若是京军来的话,不是我看不起弟兄们,一所京军,足以打下建安城。”

王海很是不乐意听这种话:“京军京军,他们就有三个脑袋,六条胳膊不成?只要他们来,我们一样可以打败他。梁指挥史,你可不能损害军心!”

梁伟呵呵笑了笑:“我如此说并不是损害军心,而是实事求是。京军强大,连帖木儿最精锐的骑兵都折损在他们手中,沦为一众俘虏,可见他们是真有本事。当然,他们的主要武器是火器,而我们呢,只有刀枪弓箭!”

王海愤然:“有刀枪弓箭还不够吗?战争就是冲上去打死对方,你管他们用什么火器,冲锋过去,一样砍死不就好了?我们建宁卫的军士都是好样的,谁会承认不如京军?大伙说是不是?”

周围的军士听闻,没有一个作声的。

尴尬。

王海第一次感觉到秋天是如此的冷。

朱子荣走了过来,沙哑地说:“我们是不如京军,但我们跟着王布政使大人并不是对抗京军的,他一定会带我们和我们的家人离开这里的,对不对?”

王海连忙说:“对,对。”

许音目光一转,询问:“王布政使大人在福州准备了多少船只?”

王海不假思索:“有五十多艘呢!”

此言一出,周围军士的眼光顿时变得冷厉起来,一个个围了过来。

梁伟深深看向许音,这个家伙似乎在把王海送向地狱啊,他不是王仲和的死忠吗?

许音咬了咬牙,一把抓住王海的衣襟,厉声喊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话,王布政使大人只准备了五十艘船,五十艘船!难道说,王布政使大人想要带家眷和亲信离开,不管我们这些人,不管这些军士与其家人的死活了吗?”

“你,你胡说什么,布政使大人自然会管你们!”

王海慌了。

许音的声音变得有些大:“可你说得清清楚楚,布政使只准备了五十艘船啊!五十艘想来都是一般商船吧,一条船最多能容纳八十人,五十艘船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四千人,可我们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