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慌呢?

没有多心痛,只是当时远远地看着陈飘飘,陶浸第一次生出了那种“她原来可以真的跟我毫无关联”的感觉。麻麻的,仿佛用钝刀子割肉。

她在和朋友聚会,那么陶浸就不适合上前打扰了,毕竟在闹分手,她不想让人尴尬,于是从巷子里出去,走到主路和小巷的交界处,等陈飘飘结束。

主路旁边有个小花园,她坐在靠近路边的长凳上,前两天下过雪,凳子的木板沁入骨头的凉,还好她穿得厚。

缩着脖子跺跺脚,她把手揣在兜里,冷得手机都不能拿出来玩。

因此这二十分钟就更加难熬了。

时不时看一眼巷口有没有影子出来,隻用一个影子,她就能认出陈飘飘。

冻得她在想要不要去对街的麦当劳的时候,陈飘飘出来了,身边跟着送她打车的乐初。

车已经停在路边,陈飘飘快跑两步上去,打开车门便要走,陶浸站起身,犹豫要不要叫住她。

然后她听见乐初笑着跟陈飘飘说:“拜拜,有机会,再一起开房。”

陈飘飘也笑,扶着车框说:“不开房。”

她俩交换了个眼神,点点头,陈飘飘上车,乐初往回走。

车往左边开,陶浸不自觉地往右边偏过头,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抿着嘴,可能是太冷了,能感到血管似乎都被冻伤了,抿着嘴也控制不住牙齿想要磕碰的微颤。

手攥在外套口袋里,又偏偏在出汗。

她不觉得陈飘飘是朝三暮四的人,可是这边毫不在意地提分手,另一边神情愉悦地和别人开这样的玩笑,仍然令陶浸喘不过气。

听到那两个字,她的反应怎么会是笑出声呢?

可能,这就是她说的“有意思”。酒吧、烟花、调笑,都很有意思。

陶浸,没有意思。

陈飘飘又急又心疼,蹙起眉头:“我跟乐初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陶浸淡淡一笑,“可我那时候就忍不住乱想。”

那是被可能性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一个夜晚。

她把自己放到有暖气的麦当劳店,明亮的灯光本应是救赎,哭过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几乎要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她上大众点评查到鲸酒吧,想起乐初与自己那么神似,酒吧名字还叫“鲸”,便特意看了开业时间,比陈飘飘认识自己要早。

那段时间她也因为陈飘飘看了不少短剧,很容易就想起关于替代品的梗,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但人的审美总是相似。

“那只是乐初的口头禅,她就是爱乱说,”陈飘飘快组织不好语言了,解释得颠三倒四,“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开这样的玩笑,我说,我不跟她开房,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

陶浸眼神一动,心跳加速,看向陈飘飘。

陈飘飘略显激动:“她也不喜欢我,她当时说,如果喜欢我,她就会直接带我去开房了,但她送我回去那天,只是说‘有机会’,意思就是,她不想跟我开房,她不喜欢我。”

“嗯。”陶浸轻声应她。

没想过陈飘飘有一天会认真地语无伦次地跟自己解释“开房”两个字,颇有些啼笑皆非。陶浸看着陈飘飘慌乱的眼神,突然就不难过了,抿嘴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别着急,慢慢说。

“我也不喜欢她,我之前上她的车只是因为她跟你长得有点像,那会儿还没追到你,她给我出主意,让我拍她的照片放到朋友圈气你。”

多少有点心虚,现在回头看也挺幼稚,陈飘飘遮掩性地将目光往左一撂。

“你说的平安夜那天我有印象,那会儿她要关店出国,跟我们最后看一次烟花,然后她送我上车,对我说了之前开过的玩笑。我笑不是因为觉得好笑,只是要分开了,我们又说起了第一次见面的话,就……挺感慨的。”

这么说,陶浸能明白吗?她说清楚了吗?陈飘飘依旧不安,忐忑地拧着眉尖。

“所以你没有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跟别人一起更有意思?”陶浸目光灼灼地凝视她,低声问。

陈飘飘欲言又止。

她用嘴呼吸几次,上齿磨了磨下唇,心臟像被放在磨盘里,咯吱咯吱地响。

能清楚地感觉到肋骨间榨出了粘腻的汁液,一半是分离的骨血,一半是盛满爱意的米浆。

她把心疼陶浸的痛感,和自己当初的绝望折迭在一起,压回心底,压得很严实,才说:“我从来就没觉得跟你在一起没意思。”

话一出口,有热流进入干涩的眼眶,她眨了眨,睫毛湿了。

“我只是不自信,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陶浸的呼吸沉下来,握住她的手。

“你说得对,我那时自己都不认可我正在做的事,所以我也不欣赏我自己,”陈飘飘抽抽鼻子,望着茶几上的纸巾盒,“我每天看你在做那些高大上的事情,每天想,我……”

她突如其来地笑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