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没等物业经理的吩咐,毫不迟疑地点头,“行!我这就打听去。咄咄逼人,非得闹出人命来才甘休吗?”

秦冬阳咬咬牙没吭声。

一桩为了维护视若亲人的小狗儿导致的错手伤害,何至引起如此大的波澜?这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发生争端龃龉,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媒体号,再想博眼球搅混水,怎么就关注到林英和豆子了?林巍曾经教过他事出反常必有妖,该往最不利的方向去想。

他沉着脸琢磨了半天,于那“半天”里丢掉了始终不曾丢掉的单纯天真,也丢掉了工作三年都没改得的对他人的期待和指望,头一次无比认真无比凝重地思考起问题来。

成长总在转瞬。

当那位下岗再就业的热心老哥领着两个摄录了现场状况的年轻人回到物业办公室来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冷静且又专业的青年律师秦冬阳。

不再愤慨,不再怒形于色。

秦冬阳很有礼貌地和两位年轻人握手致意,“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

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气度风范,像极了工作中的林巍。

袒纵溺宠

常在峰累得反应都变慢了,明知道吴局正在心疼不已地骂自己,却没办法同以往那样嬉皮笑脸地利利索索地对嘴,勉强维持个笑,僵得没情没感,木得神态怪异。

吴局看清他的模样,懒得骂了,转身叫人,“冯智学,开车把他送回去睡觉。”

冯智学痛快地应,拖着常在峰就往外走,上了警队的车才想起问,“常队回哪儿?”

他就没见这人回过家,找不着门。

常在峰也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皮长长地摸裤袋里的手机,说话时的声音拉得像失真了的老磁带,“野哥,在哪儿呢?”

林天野一听就知道这人缺狠了觉,心疼得不行,反问,“你在哪儿呢?”

“局里……”常在峰已经把眼闭上,“智学送我……唔,我去哪儿?”

“让他等着。”林天野就说,“我去接你。”

“嗯……”常在峰手一耷,倦得没有挂断通话,只交代了冯智学半句句,“等着……”

话未说完人就睡了过去,冯智学问他等谁都没听见。

工作太多,谁都焦躁。

吴局在自己办公室里兜了两个圈子,插着腰走到窗边,无意识地往楼下望,瞄见冯智学和常在峰两人窝在车里不动弹,更火了,立刻抓过手机,打常在峰的打不进去,拨通冯智学的,劈头盖脸地斥,“怎么回事?”

冯智学答不上,赶紧将车打着了火,“说两句话,走了走了!”

可怜的年轻干警上挤下压,装模作样地拐出了分局的大门没处可去,藏在街外面的临停处苦等。

林天野赶过来时没第一时间找到,还挺奇怪,“出来干嘛?”

冯智学苦笑,“吴局忙着撵,常队又不说去哪儿,没招儿……哎您又开一辆车来?里面那台……”

“放这儿吧!”林天野无心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探头瞥瞥睁开眼的常在峰,没好气道,“怎么着?等抱呢?”

多年的刑警生涯已令常在峰锻炼出了猎食动物的睡眠习惯,只这么一小会的迷糊就恢复出了七八成人样,闻言立刻笑了,“抱抱呗?”

冯智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长年累月地黑着张豹子脸的中队长厚颜无耻地跟人撒娇,不明状况,不敢发问,只有惊愕的份儿,以为自己也累傻了,出了幻觉。

年轻干警眼睁睁地看着美发工作室老板比自己的顶头上司气场更强大地训斥人说,“还有劲儿闹?痛快下来!”

作风悍硬嫉恶如仇的常中队长乖乖地下了警车,满面春风地换了个副驾驶位,倒也没忘了给冯智学留个笑脸,“你的任务圆满完成,回去干活吧!”

冯智学努力调动着正常反应,“好好休息,别忙着往回跑。”

说话的空儿,林天野已经利落地调了车头,经过他的身边开回去了,临走也给了句感谢话,“辛苦。”

冯智学顾不上自叹命苦缺人疼爱,傻傻地目送汽车飞驰而去,半天工夫才喃喃地,“有钱啊!好几十万的座驾丢我们院里吃灰,还有轿子来接……咦?常队是大姑娘吗?”

“常大姑娘”已无睡意,美滋滋地侧着脑袋,贪婪地端详着好多天没捞着单独相处的林天野。

林天野更没好气,“瞅啥?眯呗!累不死你?”

“这就是本事!”显摆体能是所有雄性动物的根性,常在峰吹牛,“金刚不坏。”

林天野皱眉,“还嘚瑟!答应我的都忘了?”

“答应你的?”常在峰很认真地思索,想好半天才问,“去看富妮妮啊?等我忙过这阵。”

“什么富妮妮?”林天野的态度更坏了,“你不答应我悠着点劲儿吗?常在峰,工作是打扫不利索的,野哥可是大好几岁呢,等着你给我养老,不想五六十岁就给你推轮椅!”

常在峰忍俊不禁地笑了,“这么严重。”说完又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