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推他,“去洗一洗,给你哥看见心里记我的账。”

秦冬阳觉得脸涨目涩,依言去洗。

林巍靠在卫生间门口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告诉你哥?”

秦冬阳的情绪尚未回归正常,没答。

他觉得那不是最紧要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了。”林巍又说,“除了你哥和你嫂子。”

“所有人?”秦冬阳不由看他。

“我跟浩澄说了。”林巍也看住他。

秦冬阳一震,“什么意思?”

“我好像认识很多人,”林巍缓缓地道,“真要紧的也就这么几个。野子,浩澄,你哥,还有老虎和瞿梁。那几个都是我亲口告诉的,就剩你哥。”

秦冬阳又呆在卫生间里。

林巍很会表达,他告诉了沈浩澄,却不只告诉了沈浩澄,此刻这话像是交代,又不确切。

秦冬阳远没有他精明,不知该怎么说。

林巍仍旧看他,“于军那天骂什么,你也都听见了,我和浩澄在一起时没有撑住该撑住的责任,这次不会。咱们认认真真,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会抓着你

玫瑰扎过一百次人,再绽放的时候依旧芬芳。

其艳无敌。

“为……什么?”秦冬阳熬了半天忍了半天,终于问。

林巍稍稍垂下了眼,“因为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从前我没明白,父权所以难以反抗,不过是生养联合了强权,我会把它拆开,以后父是父,压迫是压迫。林巍抗得了一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秦冬阳没听明白,“我不懂。”

林巍轻轻地笑了,“你不用懂。林哥以后不再做渣男了,会抓着你,保护你,不给任何人伤害,林北得也不行。在那之前得先告诉你哥,然后是你父母,不留任何阻碍。”

这句情话似是而非,秦冬阳依旧不懂,狭小的病房独卫却如加装了扩音器,震得他耳膜嗡嗡,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不知该为这种承诺喜悦还是应该担忧即将面对的出柜。

林巍进去牵他的手,“别怕!”

这种笃定不是一夕之间长起来的,许多天的病房“禁闭”,林巍始终都在思考他和秦冬阳的未来。

池跃和沈浩澄没有秘密,一个人知道了什么事,等于另外一个也知道了,但是沈浩澄没露任何行迹。

不是不惊讶,沈律只是接受一切发生。

林巍真是自己说的,某一天沈浩澄和池跃例行来送吃的,他没经过任何铺垫,很显突兀地说,“我和冬阳在一起了。”

沈浩澄愣了一下才问,“大沛怎么说?”

“还没告诉他。”林巍回答,“我会跟他说,冬阳同意就说。”

这茬儿似过去了,没有人想过度解读,待要走的时候,沈浩澄才又看看林巍,“现在可以和你说几句实在话了。当初没有池跃,也不因为任何人的影响,咱俩能把十年感情给走没了,是我对你失望。你这人不知在扛什么,师父让给我,朗乾也让给我,看着大方极了,却始终在逃避一起面对人生。问就是争执,再问就是吵架,循环往复没完没了,该解决的永远解决不掉。太疲惫了什么都会褪色,没办法依靠当初坚持到底。林巍,现在你要明白,情侣就是情侣,朋友就是朋友,爱人就是爱人,兄弟就是兄弟,得分得清清楚楚,千万不能混淆。错过一次不要再错,你可以再虚掷自己的十年二十年,冬阳是好孩子,咱们一起看着他从小男孩长成大人,别耽误他。爱就使劲爱,不够爱就放手,给他遇见其他机会的可能。”

这番话是当着池跃的面说的,林巍却没挂不住脸,与生俱来的戾气不知为何凝聚不起来了,反而把这劝告放进了心里

够不够爱呢?

不确定。

他只知道不能放手。

太怕那种一无所有的感觉。

太眷恋拥有秦冬阳的滋味。

后面我就使劲儿爱啊!他想,把该给的全都给秦冬阳,专宠还是性欲全都倾在秦冬阳的身上。

现实远比秦冬阳难对付。

“你和冬阳可不……”秦大沛前半句话尚且笑嘻嘻地,后面就变味儿了,“在一起了?什么意思?”

林巍瞥瞥一旁的肖非艳,到底没那么脸皮厚,艰难地说,“就是你想的意思。”

秦大沛脸色巨变。

肖非艳也变了色,“巍子别开这种玩笑。”

林巍叹了口气,多好的朋友也接受不了这个。

“不好笑啊!”秦大沛的声音拐着奇怪的弯,“你收回去。”

“覆水难收啊?”林巍继续叹气,“我都说了……”

“你放屁!”秦大沛暴喝一声。

林天野好巧不巧地进了门,“哎?这么大声呢?怎么了?”

秦大沛顾不上谁来谁不来,脑门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林巍你敢再说一遍?”

林巍迎向他的手指,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