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序却仿佛感觉不到。他凝望着池钺的眼睛,眼里笑意越来越深,一颗心终于缓缓落地。

“当初我跟你表白——”

蒋序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盯着池钺,回忆似的慢慢开口。

“就是那年元旦,看烟花的时候。”

“你是不是拒绝了来着?”

池钺:“……”

他神色一敛,看起来很淡定:“是吗,我不记得了。”

“少装。”

蒋序哼笑一声,眉毛微微挑起,一双眼睛分外明亮。他有心想为难一下池钺,却又舍不得直接拒绝,片刻之后终于故作为难地开口。

“我还挺难追的,先给你一个机会。”蒋序语重心长,顺手拍了拍池钺的肩膀。“好好表现。”

一拍,沾了满手的雨水。

蒋序后知后觉,终于觉得两人在楼有房,旁边有车的情况下在雨里站了两分钟……挺傻缺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问:“要不要上去?”

等蒋序冲了个热水澡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刚说完自己挺难追,转头就把池钺带到自己家里这种行为真是难以评价。

想归想,他依旧把自己刚翻出来的衣服拿到浴室敲了敲门。

池钺打开门,蒋序把衣服递给他:“换了。”

蒋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没怎么穿过。”

池钺看了他一眼,语气平稳:“穿过也没关系。”

“……”蒋序红着耳朵把浴室门一拉,把人关在里面。

等池钺洗完澡出来,客厅里的蒋序窝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米色的羊毛毯乱七八糟盖在身上,还挺严实,只露出一张脸。

他经历了长时间飞行,又淋了雨,此刻精神松懈下来,实在是太困了,池钺的脚步都没有吵醒他。

池钺走过去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抬眼看到了蒋序的卧室,门开着。

池钺把毯子掀到一边,伸手稍微用力把蒋序抱起来,带进卧室放到床上,又拉开被子帮他盖好。

这么一折腾,蒋序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在极度困倦中勉强撑开一点眼皮,睁眼见到池钺。

他意识还没清醒,完全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场景,迷迷糊糊地冒出一句呓言,很轻,前言不搭后语。

“我作业还没写完。”

池钺替他盖被子的手一顿。

以前他们一起窝在蒋序的房间里写作业,有时候老李丧心病狂,布置的试卷太多了,蒋序总会写得睁不开眼,困得要死还强撑着。池钺看不下去让他睡觉,他就无比委屈地说一句“我作业还没写完。”

池钺把蒋序被子拉到下巴掖好,蹲下身和从前一样轻声回答他。

“我帮你写。”

蒋序终于放心地闭上眼,重新陷入深眠。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池钺静静看着蒋序睡着的样子,最后低下头,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蒋序的眉心。

上一次池钺看到蒋序入睡的样子,好像同样是冬天,1月里,很寒冷的天气。

那个时候家里的关系已经很紧张,池钺晚自习时间太长了,没有办法盯着池学良,池学良开始变本加厉地喝酒。

池钺只记得那天晚上是周六,自己一周里唯一没有晚自习的一天。徐婵勤勤恳恳工作一年,成了家政公司的优秀员工,拿到了一笔奖金。这个勤恳沉默的女人脸上难得有了喜悦和希望,买了一大堆菜,想给家里改善伙食。

那天下午池学良不知道去哪了,一顿饭忙忙碌碌到七八点,做了一桌子菜,还专门炖了一下午的乌鸡汤,给池钺和池芮芮。

等到三人落座,天已经黑了。家里是难得的安静。徐婵舀汤递给兄妹俩,话也多了一些。

“主管还表扬我了,让我去员工大会上分享发言……我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徐婵笑得有点羞涩,声音轻快。“他还说过了年公司会我们这几个优秀员工加基础工资,每个月能多发八百。”

池钺安静地听着,一碗汤还没喝完,门口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短暂祥和的气氛和徐婵的话语一起停止。

池学良回来了。

他不知道去哪里喝醉了,进门倒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不动弹。池芮芮不敢吭声,池钺当作没有这么人,只有徐婵轻轻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池学良用喝到充血的赤红的眼睛扫了一眼餐桌,醉醺醺地开口:“趁我不在家,做这么多菜,吃这么好?”

池钺放下碗,目光冷淡地扫过去。

“……打电话给你了,你没接。”徐婵声音变得很低,“今天我发奖金了,家里庆祝一下。”

池学良每句话都带着酒气,含混不清地问:“发了多少?”

“两千。”

“两千。”池学良冷笑一声。“以前我当领导的时候,拿的奖金要在这后面加个零知不知道。”

他挣扎着坐起来:“以前……别人送我一瓶酒就两千,现在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