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皮肤之间暧昧而沉闷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而何应悟总觉得自己膨胀到极致的性欲被厚海绵绑得极紧,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差打破那隔靴搔痒现状的临门一脚。

——还差些刺激。

人类的审美有高低之较,但这在性幻想的领域大家往往能达到雅俗共赏。

何应悟恨自己忘了带手机进来,毕竟在自慰的时候,如果没有或直白或委婉的视觉刺激,纯靠脑补来加速进程,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些。

可他忘了,思想才是最难控制的。

何应悟没由头地想起了自己野生菌中毒的那回。

他本来就比谈嘉山要矮上半个头,再加上缺乏锻炼,被对方禁锢住双手以后,简直就像只被捆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谈嘉山啃上来时,牙齿的末端微微陷入皮肉的疼痛钝而酸,何应悟是真有种自己会被连皮带骨吃干净的错觉。

何应悟从医院里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摸索身上有没有少块肉。

然而伤口一个没有,咬痕却遍布了全身。

尤其是他的腿,从小腿肚子到膝盖、从膝窝到大腿内侧,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但那天晚上,何应悟可不止是被谈嘉山啃了好几口而已。

中了毒的谈嘉山没轻没重,更失了分寸感和边界感,他甚至顺着何应悟的脑袋,从脸一直摸到了小腿。

干摸也就算了,谈嘉山的嘴还闲不下来,边摸边唧唧哝哝:“这块适合烧烤;那块肉适合炖煮;这块可以拿来红烧;那块可以拿来盐焗……”

天然弯的何应悟被摸得不知所措,又怕又硬。

怕是因为何应悟真担心谈嘉山一口咬下来,把自己当成块零分熟的牛排给啃了;硬则是因为谈嘉山实在是好看到了有些瘆人的地步,哪怕在严重中毒的生死关头,何应悟也被这张脸晃得目眩魂摇。

野生菌中毒的症状之一便是引发剧烈的腹痛与肌肉疼痛,从头发丝精致到脚趾头的谈嘉山一看就是个受不得苦的大少爷。

受了痛以后,颧骨的红晕和鼻背上细密的汗珠便会不听话地往外冒,衬得谈嘉山那茫然的表情更为脆弱。

也不知道谈嘉山在幻觉中看见了什么,对方居然还管自己叫起了“妈妈”。

平常的极富攻击性的五官蓦地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懵然的孩子气,也难怪能激起比谈嘉山还要小上六岁的何应悟的保护欲。

或许不止是保护欲。

还有谈嘉山紧得令人窒息的怀抱、淡到忍不住让人仔细嗅闻的味道、那双被水光笼罩的可怜见的眼睛、那只温度略高的手掌……

不不不。

何应悟猛地清醒过来,用手背搓了搓烫得吓人的脸,赶紧把对谈嘉山的荒唐念头压下去。

把同事当做性幻想对象的话也也太下流了。

可欲望和睡意一样,从来都不受控制。

就像突然有个人蹦出来,严肃而毫无预兆地警告一句:“千万不要去想漂浮在游泳池里的那只粉色骆驼。”

那么,这只粉色的骆驼接下来多半会出现在大部分听者的脑袋里,在思维的泳池里以狗刨式玩上至少五分钟。

越是警告自己,幻想反而越放纵。

何应悟几乎要羞愧致死,但双手却诚实地握得越来越紧。

嗡——

在短暂的耳鸣声过后,何应悟在摄魂夺魄的快感中弓起了背,双眼失焦地凝视着前方的镜面玻璃。

一滴汗水沿着因快感而弓起的脚背,流至立在瓷砖上的脚尖。

何应悟死命咬着口中的布料,抖了至少两分钟,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何应悟坐在马桶上缓了好一阵子,待到平复了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后,这才甩了甩因为长时间保持紧张已经有些发麻的双腿,缓缓走到洗手台前。

他将水龙头开到最小,认真而细致地洗起了手。

以及除了一点儿口水,什么东西也没射出来的性器。

这不是第一回,从青春期起,何应悟就没自主射精过。

往往要等到精囊里的玩意儿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在某夜睡得极沉时,以梦遗的方式漏一裤子。

和阳痿不太一样——何应悟是能硬起来的,也能正常感受到快感的累积,只是单纯地射不出来。

这也是何应悟明明不乏追求者,却依然对谈恋爱避如蛇蝎的主要原因。

他有射精障碍。

哪怕性器和阴囊仍因为无法成功射精而憋得隐隐作痛,但至少何应悟将多余的精力与欲望发泄了出去。

他精疲力尽地把自己砸进床里,抽了抽鼻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黑灯瞎火,何应悟全然没发现隔壁床有只耳朵露在被子外,烫得快要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