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光宗逃出之后,或许是记忆使然,她竟直接到了魔教主殿,可惜的是教主并没有留在这里,魔修也早就逃了个干净。

遒玉阁的里的东西也早就被搬空,她来到熟悉的房间,只剩下破烂的器具,打开衣橱,就连“沉岫云”的衣物也被清扫一空,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下一步该去往何处?

她不知不觉间走向后院,偌大的空地,中间堆满了焦骨,从前满是胭脂花粉、莺歌燕舞的地方,只剩下灰尘和泥土。

虽然不是她本人作的恶,还是为他们收敛了吧。

此处已经几乎夷为平地,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居住,她便将他们彻底掩埋,只是一个简单的法诀,堆砌的尸骨便一扫而空。

却有利器抵住了她的脖颈,剑锋冰寒,手法果决,却没有一丝灵气流动,使得她没有发觉。

她低头看去,是个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肤色苍白,眉眼阴郁,黑底红纹的短衫,长发披散。

见到她的脸,却立马把剑刃丢在了一边,生怕再和它扯上关系,脸上的惊喜难以掩饰。像是迷途的羔羊觐见了神迹,蓦然变得单纯,单膝跪在她面前,作拜见礼。

“恭迎阁主归来!小人池不苦在此处恭候已久。”

沉岫云心中一震,以为少年是正道或者凡人,虽然神色阴郁,身上却没有魔气环绕,已经在思索如何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让他离开了,却不想他竟然是她的属下。

他大概还没有踏入修魔的门径,也不知道在这个废墟里是怎么生存下来的,长相清俊,虽然还是少年人,但身姿挺拔,脸上蒙了些灰尘,就连发也不束,但那双眸子却明亮,毫无心机。

满是忠诚。

忠诚到让她汗颜。

“起来。”

她打量着他的衣物,能看见褪色的痕迹,大部分地方的颜色都深浅不一,又看见他的手心有茧,料想他是自己用手洗护的衣物。

“小人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实在让她不得不怀疑,毕竟正道攻讦的真是可谓是浩浩荡荡,听说魔教里的壁虎都被杀了个彻底。

多亏了多方的“仗义相助”,逃出去的魔修到底是少数人,低级魔修损失大半,就连有些高层都不免受到伤害甚至道陨,更何况一个根本没有修炼痕迹的凡人。

“青竹哥哥把我藏在了密道里,叮嘱我不要出去,但是他很久没有回来,我实在太饿了,出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

“阁主姐姐,你一定知道青竹哥哥去哪了吧?我好想他!”

话音未落,池不苦眼眶发红,竟然落了眼泪,见她神色不虞,或许是怕哭声吵到她,竟然用衣袖擦拭了起来。

他本就生的清俊,哭起来的模样让他比方才还多了几分少年的脆弱和娇气,宛如找到家长的迷路孩童,竟在她面前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原着里没有池不苦,倒是提到了青竹,那是沉岫云最喜爱的一个男侍,生为魔修却生性良善,又通情达理,生得一副弱柳扶风的美貌,在一众惧怕死亡而对沉岫云破口大骂的男修里简直鹤立鸡群,魔教不吝于饲养这样一个玩物,算是沉岫云身边活的最久的男修。

竟然舍己救人,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只是她很少见到有人在她面前哭,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池不苦。

“青竹……已经死了。”

若是原本的沉岫云在,或许还会在危难中顾及到这人,但她与青竹的关系实在一般,就算是他,在她来到这里后的几番打击下也没那么容易重整旗鼓,再加上她被颜修齐一众追的厉害,他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处了。

赶快觉得害怕,觉得我冷漠无情然后跑吧小孩。

她俯视他,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池不苦霎时苍白了脸,站在原地发抖,像是不敢置信,又似乎听到了她暗含杀机的弦外之音,低着头,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却没有跑开。

空气冷了半晌,沉岫云实在没有了耐心,干脆问起其他事情来。

“你在遒玉阁负责什么?”

他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一板一眼的回答,语气里能窥见几分恐惧。

“青竹哥哥说,我先在后院帮忙,等到十六,就可以侍奉阁主了。”

疯子。

所谓的侍奉,不过是落到沉岫云手里变成白骨罢了。

来到这里后,她从不过问后院的事务,隐隐有听闻过青竹是沉岫云手下的一条良犬,也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事情找上门来,没想到那人竟然这么疯,胆敢把未成年的凡人都骗来做沉岫云的男宠。

“你可以走了。”

她开口命令,心想要是在现代他还是个听老师讲课的高中生,居然已经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打了这么久的工。

更何况魔教还啥都没教他,倒不如赶快跑去正道学几门正经功法。

见他怔然,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