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4)

西皇城根,77号院。

江家人和宋家人觑了眼伫立在窗前的男人,正接电话,背着身,情绪不表。

从和他谈事开始,那通电话来第二回了,不耐其烦。

他开口淡漠淡然:“先打针,我还没时间。”

那边小心翼翼说好。

挂断通话,徐敬西扭头,坐回原位,沉默不语地执起茶杯,这通电话,杯里的白茶早凉了。

宋政清亲自给他沏一杯新茶,询问:“您是不是有事儿,明天再见您也行,我们可以先回去。”

徐敬西没出声,端起白釉玉盏茶杯,用茶盖拨了拨浮沫,品尝新沏好的白茶,没什么表情。

可宋政清看他,心思似都飘到窗外的黯淡夜色。

既然他不走,宋政清隻好继续说接下来的事:“但是,要揪出刘怀峰可不简单,目前可找不到他什么把柄,他不会轻举妄动。”

徐敬西笑了下,沉默地看窗外渐渐黯淡下来的夜色,既而优雅放下茶杯,声低无温:“在欧洲,他找人来截我的生意。”

宋政清拧眉:“他这就把手伸进商场了?以前没听说过他会经商,这是不想好好相处了?”

徐敬西隻道:“他没成功。”

宋政清不解:“您怎么不让他成功,他找人截你这肯定有不正当交易的猫腻,这不就捉到他的把柄了?”

徐敬西反问:“不觉得白白让他截走生意有点傻吗,让他才能找到把柄?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宋政清和他想法不同,他这么一说,似乎也对。

“有趣了。”宋政清靠在椅子背,坐姿照旧挺直,“难道,他无非只是想找到门路找到生意合作救刘家?也是,刘家缺钱了,没钱怎么维持过往的好日子。”

徐敬西缓缓回应:“不就是。”

宋政清喝茶:“我就知道刘怀峰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动作挺多。”

最后聊到昨夜花家地三楼公寓的扰民案。

小年轻进去坐了一趟。宋政清道:“好像写了保证书吧,我没太关注,你在花家地有朋友?这个擅闯民宅没多大事儿,原房租的住户说东西没丢。”

徐敬西不作声,拿起在手西服离开。

宋政清笑着叹气,跟着离开。

夜里八点,白色奔驰回到东山墅,偌大的房子突然死寂沉沉。

徐敬西推开卧室的门。

偶偶传来一声虚弱无力地咳嗽声,声源来自洁白大床上。

小姑娘腰伤没好,这又发烧咳嗽了。

徐敬西将弯臂里的西服放到沙发,低声:“没退烧么。”

床边站着医生和保姆齐齐应声说‘还没’,女医生是总医院刚退下来的教授了。

见他进门,女医生和保姆颔首,交代了句:“喂她喝过药,点滴还没滴完。”

徐敬西看了眼床上的病秧子,小小一隻缩在被窝里,一边手搭在被子外挂点滴,手背三处发青发紫的针孔。

一张小脸藏在黏湿的秀发里,汗涔涔,徐敬西弯腰,将她额间的碎发抚走,露出她完整的一张小脸,刚好够他巴掌大,这么看,脸蛋没点儿血色,病怏怏的,还在流眼泪。

徐敬西手指压在她唇瓣的咬痕,挑眉:“我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林黛玉。”

她不开心地皱起眉毛,又虚弱地咳出一声来。

不醒就不醒了,徐敬西朝一旁的沙发坐下,捞她小手来掌心揉搓,她又抽走,一点不想给他碰。

徐敬西来劲儿了,拿出来,非捉在手心不可,生病的她哪里敌过他惊人的力气。

“手烫,给我。”

说着,他侧身接过保姆递来的冰毛巾,给小姑娘擦手。

也没用力,还能给她弄疼了般,黎影低低抽了下鼻腔,眼泪缓缓溢出眼尾,打湿在枕头。

都委屈成这样了。

徐敬西微皱眉:“哭什么哭,我不是回来了么。”

黎影是有模糊意识的,是听到他说话的,只是浑身湿透难受,张了张嘴,咳意上来,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废了,只能难受地咳出声。

徐敬西擦着她手指,一摸,皮是软的,节骨僵硬得不行,“又不听话,手骨头都变得这么硬。”

她指尖哆嗦一下,想从他掌心溜走,又被他攥紧,冰凉的软巾贴在手背,给她的感觉,像条毒蛇在滑过。

她更不开心了。

擦完左手到右手,右手有针口,青一片。

怎么有女孩子皮肤嫩到血管都找不到,被扎了三个孔才扎到静脉。

徐敬西绕开针口,给她擦干净手臂,才放回被子里。

清理完,毛巾还给保姆,徐敬西接过另一张毛巾,慢条斯理擦手。

床上的病秧子估计睡着了,不多时,点滴打完,医生拔针,将含温针送到她唇边,弯腰小声地说“量体温”,她不咬,娇气地偏开头。

那一幕尽落眼底,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