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细尖不稳,她一下摔出去滚下台阶,脚腕传来钻心的痛楚。

“小微!”

叶宛菁追去时,司若微正撑着地板,倔强的想要站起来,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不知是因为压抑,还是摔疼了。

叶宛菁伸手去搀她:“伤哪儿了?能走么?”

司若微执拗地别开身子:“别碰我。”

“都这样了还逞能?”叶宛菁扫见她划破皮渗血的脚腕,语气也冷了几分:“别动,我叫人来,送你去医院。”

“犯不着。”

司若微愣是咬牙忍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往通道深处挪。

叶宛菁本在拨助理电话,见人稍看不住就胡闹,气得丢了手机,一个箭步上前,趁人不备挑起她的膝弯,咬咬牙抱着人往台阶上爬。

“你松手!”

司若微懵了个彻底,在她怀里仍不住地推搡着她的肩头:“放我下来!”

“再推,我跟你摔下去就没刚才那么舒坦了!想破相还是想死?”

叶宛菁是真恼了,就算司若微瘦弱,也是个大活人,她很吃力的。

话音入耳,司若微找回三分理智,当真停下了躁动的爪子,偏着脑袋一声不吭。

叶宛菁把人抱去车旁边,打开门强行把她塞了进去,随手摁下门锁。

司若微并不老实,拍打着车窗抵抗:“我不用你帮忙…”

“别等我把你绑上。”

叶宛菁咬牙切齿,坐进驾驶位:“先去医院验伤。”

不远处的叶母把这通场面尽收眼底,眸子里的苦涩与寒意愈发幽沉。

她当真误会了,不是司若微攀附她闺女。这阵仗,分明像她闺女一腔痴心错付,被人拿捏得彻底。

关宁回过神后也追了出来,正好撞见叶宛菁驱车离开,眼底满是狐疑。

周末路况拥堵,车辆如蜗牛般缓慢爬行。

司若微这会儿才感觉到腰间和腿上与台阶棱角磕碰的痛楚,暗骂自己蠢笨至极,给惨淡的境遇雪上加霜。

叶宛菁关心则乱,巴不得尽快冲去医院。路况糟糕,她一路上鸣笛好多次。

“何必呢?”司若微哭过的鼻音很重,听她狂躁按喇叭,甚是无奈:

“您的好意我受不起,于我而言是负担、恐惧。先前说好今日终止合同,我没想到您与关老师又…给人承诺却不遵守,是您的一贯作风吗?”

叶宛菁不想在愤懑萦怀时跟人掰扯:“晚些给你解释,先去医院。”

“不用解释。我和导师说清了,回校办退学。是我不该来这,不该认识你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师生关系不对等,我不想再与你们撕扯。”

司若微的语气满是绝望,再没一点生机。

可她不知道,这会儿 艺术馆新展意境独特在读研究生布展别出心裁 的两个tag已爬上了同城热搜榜。

关宁手机里的祝福,也一条接一条…

得了这么给她长脸的学生,关宁绝不会在此时自己打脸,答应司若微的退学请求。

冷脸开车的叶宛菁心累难当,也没回应她。

司若微动辄把事做绝,把话说绝,把别人和自己,都往绝处逼迫,当真狠绝至极,不分敌我。

十分钟后,叶宛菁开到最近的医院,迅捷地转身走去后座,生怕司若微再与她耍脾气撒疯。

这回倒是她多虑,司若微是想再固执一次的,但她的脚已不再容许她逞强。

莫说下车自己走,脚掌碰到地面,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直窜天灵盖,疼得她只敢吸气。

叶宛菁凝眉瞧着,薄唇抿得平平:“让你逞能,我去借轮椅。”

司若微扶着车门,单腿悬空,才堪堪站稳身子。

刚摔倒时,她只当寻常崴脚,破皮出血也不要紧,但此刻痛楚,她此生好似从未感知过。

不多时,叶宛菁去而复返,从医院门口推了共享轮椅过来。

司若微的脸绯红一片,好端端一大姑娘,竟要被人推着走,处处都怪别扭的。

她眸光一转,避开了叶宛菁作势要扶她的手,单脚跳着坐去轮椅上,摸索明白用法就赶人:

“我可以自己看医生,您请回吧。”

叶宛菁觑起凤眸睨她,脸色阴寒至极。

如司若微般气人又执拗拧巴的,她还真没碰上过。

她冷笑一声,给人指了指百米外医院主楼下的轮椅停放处:

“若要我走,你就从我推的轮椅上下来,自己去那找新轮椅。”

此话入耳,司若微抬起圆圆杏眼直勾勾盯了她半晌,扶手上的指尖蜷曲一处,渐渐攥起手背上的青筋,当真撑着轮椅站起身来。

不就蹦个百米嘛,她蹦就是!

“什么玩意?!”叶宛菁气得眼冒金星,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头撅过去。

司若微一下下往前蹦,叶宛菁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给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