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规规矩矩清冷矜贵的大总裁,背地里满口屎尿屁。

陆成衍听着听着笑了一声,气声一出,他怕苏冽青听见赶忙捂住了嘴巴。

第一次知道原来苏冽青也是个碎嘴子,原来他话痨起来也有这么多小事要念。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跟陆成衍抱怨过这些,他们平时甚至连正常朋友的交流都没有。

陆成衍听着,好像又贴近了苏冽青一点,看到了他更加真实且日常的一面,可他却觉得心酸,心里难过得要命。

苏冽青在那边念着,陆成衍在这边偷笑,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

等到眼泪啪啪地砸在手机屏幕上陆成衍才反应过来,他赶忙把眼泪擦了。

出息呢?不就一个月没见老婆,至于听个声音就想到要哭吗?

可是他真的很想老婆啊

“爸,你那边能不能听见,我不会说了这么多都白说吧,算了,白说就白说吧,反正也无聊,你还是让我回去吧,我觉得我还能回公司挑战挑战,反正比在这陪老顽固挑大粪强,哎,来了”

那边有声音喊他,苏冽青应了一声,“不和你说了,老顽固叫我了,信号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打过去,先挂了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串接触不良的声音,陆成衍突然很害怕苏冽青挂掉电话,于是他慌里慌张脱口而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冽青”

陆成衍能感受到苏冽青的怔愣,因为接触不良的声音没了,苏冽青却没有挂掉电话,陆成衍能听到他有些重的呼吸声。

“苏冽青,我”陆成衍说。

电话挂断了。

我很想你。

真的,非常,非常想。

别来

深冬的天空清阔辽远,空气是冰冷的,住在山林里更是阴凉,吸一口气到肺里,满身心都像是被冻住了。

脑袋被冻住了,心脏也被冻住了。

冻住了就不会再为了某一个人热烈跳动,不会满脑子纷乱错杂,混杂着某个人的笑容。

苏冽青来这为公是查一查那个化工厂,为私是散散心,陪陪家人,顺便冷一冷自己。

是该冷一冷了,不清醒一点他甚至狠不下心去对付那个人。

快到年跟了,老人是一个孤独而倔强的小老头,他融不进世人的热闹与欢呼,哪怕过年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呆着。

哪一年他们没有赶回来,老人就一个人在家窝着,偶尔去邻居家蹭个饭也不愿意,别人喊他,都是拒绝。

可是那一带街坊邻里早就开始放鞭炮包饺子了,山林里老人居多。

这里通往市里需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孩子们大多出去上学了,附近都是老人,还有过年回老家的年轻人。

苏冽青在这呆了半个多月,帮老人做了不少农活,不过还好冬天没什么可做的,该丰收的都丰收了。

没想到平时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总裁,回到老家依然躲不过干活的命运。

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和老人窝在家里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家常,一开始老人不愿意跟他聊,就被苏冽青骂老顽固。

老人抬手就揍,扭上苏冽青的耳朵,哪怕是他爹,都没有动手扭过他的耳朵。

耳朵很容易红,随便一扭就红了。

“那兔崽子就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老人嗓门又大,喊起来震得苏冽青耳鸣。

苏冽青捂着耳朵,快受不了这人了。

“那兔崽子”无疑说的是苏天泽。

苏冽青想不通他父亲这么温和的性格,怎么会来自一个这么暴躁的老头基因。

“你那‘小兔崽子’从来没有扭过我的耳朵!”苏冽青说。

“小兔崽子是我喊的,他是你爹,你能这样喊他吗?!”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苏冽青反骨心上来,非要跟他对着干,老人说一句他呛一句,爷孙俩就这么天天呛着过。

天气越发冷了,尽管屋里有暖气,经常还是要到院子里去。

老顽固将他的老棉袄棉裤扔给苏冽青,“小崽子,穿这个。”

带着碎花边的暗色老棉裤,上面黑漆漆的一大片,不知道是被火燎的还是掉哪个碳坑里了。

苏冽青瞥了一眼,一脚把他那陈年老棉裤蹬去地上,“谁穿你的破棉裤,有没有衣品?”

老头子抽笤帚就要揍,苏冽青躲开他往外跑。

“快穿!老寒腿了!不然你爹又得打电话说我没照顾你!”老头在后面追着打,“这深山老林的,又没人看你,打扮这么帅干什么?”

“过来,小崽子!”

老头平时一个人凑合过惯了,苏冽青突然回来,他还是绞尽脑汁做了点好吃的,可苏冽青刚吃一口就呸了一声,盐蛋子掉里面了。

他有什么说什么,当即不留情面地吐槽了一句,“难吃死了!”

“咸死了,你是第一次做饭吗?还没有我家阿衍”

“不吃滚,赶紧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