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昨日不是说卫所有些事么?怎个今天却提前来了?”坐下,赵伙洛先敬了穆忠明一杯酒,一口干完哈了口酒气,有些疑惑地问。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事,赵伙洛来得时候并没怎么赶,悠闲自在在街上逛了一圈,原本以为自己来得早,谁想穆忠明比他更早,就连一桌酒菜都上了。

“也没什么事,只是前些时候出了趟差,立了点功劳,都指挥使今日召见于我,蒙皇爷恩典,赏了兄弟我一个镇抚使而已。”

穆忠明轻描淡写地说着,但神色中的得意却是显而易见,虽说镇抚使的级别相比他之前的千户所千户仅仅高了一级,可权力地位大不相同。由千户所千户升为镇抚使,穆忠明等于从锦衣卫的中下层官员摸到了中上层的位置,可谓前途无量。

听穆忠明如此说,赵伙洛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如果是在以前,穆忠明以旗人身份投靠大明,赵伙洛肯定是不屑的。但现在却是不同,虽然所谓的大清还在,但现在的大清早就不是从前的大清了。

丢失了天下,就连皇帝也捏在摄政王手里,几方势力隔据,相互之间猜忌防备,这样的大清还是大清么?

反观大明这边,赵伙洛虽然没去南方,就连近在咫尺的天津都未能去看看,可仅仅看现在的北京城变化,还有那些百姓的精神气,就算是当年大清最强盛的时候都远不如,何况今日?

再说了,投靠大明的人又不是穆忠明一个,旗人中地位高的比穆忠明有,就算是当初没从北京跑去西边,留在北京城的那些个旗人,虽说他们被赶出了内城,可这次回来后赵伙洛发现他们的日子倒也不难过,甚至还有几个过的不错的。

大明对于普通旗人并没有采取一棍子打死的政策,除了有些罪大恶极处置外,普通旗人一般就是赶出内城,没收财物而已。就算这么做,大明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些度日的东西,何况他们所谓的房子、财物,这些东西当初是从哪里来的?不就是当年满人入关后从北京城老百姓手里抢来的?现在物归原主,这道理说哪里去都有理。

这些旗人重新安置后,虽说丢了以前的身份和铁杆庄稼,可慢慢地这些人也开始学着融入大明社会,依靠自己的双手和能力生存下去。再加上大明这些年由于商贸大开,风气大变,机会众多,只要不是傻瓜和懒得不成样子的家伙,重挣份家业并不太难。

就算有些人不懂经商,也不读书,可还有一把子力气。无论是做工或者去海外谋求生存,都有他们的出路。话再说回来,就算有一小部分抱守残缺,留恋大清,意图再做所谓的主子的人,大明也不会客气,锦衣卫就是干这个,把这些人弄去西山劳动改造,一两年下来不服也得服了。

这几年下来,北京城的旗人基本都已经抛弃了之前的身份,无论穿着打扮和习惯已变的和明人没什么区别了,就连所谓的满人老姓也都丢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汉姓。

这些,回到北京城这么多日子的赵伙洛很清楚,有时候他心里也有过想法,如果当初没跟着鄂尔泰跑了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和他们一样,安安稳稳地在北京城度日呢。

再看看穆忠明,虽说对方的出身比自己好些,可毕竟后来去了南边当了驻防八旗,相比天子脚下赵伙洛还是有点心理优势的。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穆忠明成了皇帝亲军,锦衣卫的中高层官员。

大明的锦衣卫是什么?先不论皇帝亲军的名头,锦衣卫的职权就大得吓死人。说不句不好听的,换在大清普通的三等侍卫都比不上,穆忠明原本就是北京千户所的千户,眼下又成了镇抚使,着实让赵伙洛羡慕不已。

“六哥如此好事,真是大喜啊!兄弟我再敬六哥一杯。”

又喜又惊又羡慕的赵伙洛连忙倒了杯酒,站起身来亲热地说道。

穆忠明倒不拿大,笑眯眯地也端着酒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碰了碰笑道:“你这小子,自家兄弟就别这么客气,大明没那么多破规矩,来!我们兄弟喝一个!”

“喝一个!”

说着,两人碰了杯,仰头喝了个干净。

坐下,赵伙洛从怀里取出件物事来,笑着放桌上向穆忠明那边推过去:“兄弟我不知今日六哥有喜事,按理说应该大摆宴席,为之祝贺的。不过兄弟知道六哥身份,大张旗鼓不太合适,但兄弟自然也不能不表示,这个玩意是兄弟我碰巧得来的,今日就以它祝六哥高升!”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红布裹着的东西,赵伙洛推到穆忠明面前,特意把红布揭开,顿时里面露出了柔和的莹光。穆忠明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一块羊脂白玉,这块白玉品相极好,虽未雕啄却已见其珍贵。

“这可是件好东西,不过太贵重了,兄弟的好意哥哥领了,你这次回来在北京城可花销不小,还是你留着以后万一……。”

穆忠明虽然喜欢,却未收下,反而客气地说道。但不等他说完,赵伙洛就按住了穆忠明要往回推的手,正色道:“六哥,您大喜兄弟也就这拿得出手,这是兄弟的心意,您要是不收可是看不起兄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