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素曜忽觉有铃声更为明朗,甚至如钟声鸣心,就在身边隐隐作响。

慌然再松了手,脑海中一晃而过是声莫名的呼唤。

【——艾叶!

——别死,求你,别死……!】

……

什么东西……!

他被这头痛扰得苦不堪言,不久前魂散得宁,落得五识不全也好,至少不会被梦魇头痛折磨,

可当下这声音又是什么?

艾叶瞳孔一紧,心头像是被刀刺般狠狠生痛。

他得不到答案,也知道眼下素曜给不了自己答案。

无所谓了。

“现在杀我,三界势必大乱,天裂如今越扩越大,唯妖法得封,你们除了我,到哪寻得到封得此天裂的妖神!信不信我随您,我只是不想您沦为大灾导火索,事后无故自责!”

艾叶咬得两腮发酸,眼睛大大瞪着。

素曜就是素曜,九天之上唯我独尊的月上帝君,他早就不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了七百多年的小妖怪。

即便是分出一魂一魄,那一魂,那一缕孤魂……

到底是为护自己散尽了啊!

他早就不在了,早在那一日魂飞魄散,无往无踪,再也……没有了。

“噗嗤——”

艾叶还未自心痛中回过神,便听得一声血肉撕裂的钝响,错愕间想去寻声音来源,忽地觉得自己肩胛一热。

低头见素曜不知何时手中唤出一把银剑,笔直插进自己肩下,毫不留情拔了出来。

顿时血气翻涌,剧痛麻木全身!

素曜唤退困着他的玉纱,艾叶便像个纸偶一般跌在地上。

“给你留半口气的机会,这一剑偏移,足够你活到封上天裂。”

“你……真杀我……!”

我说我很痛!

艾叶身体已然脱力,只能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素曜看。

好像还有很多话想问,还有好多话想说,奈何太涩口了,发不出声,唯有眼泪在流。

曾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在濒死之际再看这张脸……

眼下当立即跃上天去以血封天裂,可俨然此刻神智已被感情替代。

艾叶痛苦地手脚并用挪到素曜脚下,那张脸居高临下冷目相对,不想被他拉到衣角而退行半步。

“……”

他空空抓了把地上的沙土,再然狠狠攥拳,喉中难以抑制地呜咽。

好疼。

好疼好疼。

好疼,好疼,好疼!!!

“你不应……忘了我……”

“怎么能忘……”

“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心好疼,好疼啊,疼死了,疼,疼,疼,很疼啊!

“我寻了你七百多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九雷压顶魂飞魄散的痛也敢受!到头来…到头来你竟是要如此一脸嫌弃,视我为垃圾,是祸世妖孽,说我只是为了名利骗你生欲,说我孽畜!”

“真的很痛!!!”

艾叶十指抠地放声哭叫,连鬼叫都遮拦不住的悲切嘶吼,反反复复抓挠着大荒地浸了血的裸岩。

“痛,痛,痛,痛,痛,痛,痛!”

伤口痛,头也痛,哪里都痛!

“真的好痛啊!顾望舒!!!”

空中闷雷嚓地闪过,映得那星君脸色更白一分。

“——顾望舒你个该天杀的!做谁的魂不好,偏要做个大道无情的月神!我后悔了!不爱了,不爱了!改恨你算!!!”

那喊声就像是七百余年前益州大劫,顾望舒把他困在护心诀外,独自赴死时的绝望,爱而生恨,一模一样。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就可以舍身救世一死了之,凭什么你又散魂护命再救我一次,凭什么要留下我一个生不如死的折磨这么久,最后还要亲手杀我!”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不公平!!!”

“够了,够了,我很累,太累了!”

“我说够了……够了够了够了!我受够了!!!”

紫电惊雷于万里无云的天边叱咤而过,映得在场所有人满面通红,赤岩坍塌满地,鬼声哀嚎!

银铃声如碎玉炸响,再是无视不能,素曜愕立原地满面惊恐,手中剑脱落在地,叮当作响。

“你……你刚刚叫我作什么?!”

“我他娘真想扒了你的皮!我要扒了你的皮,看你那心到底是怎么生的!顾望舒!顾望舒!!!我叫你顾望舒!!!!”

艾叶手指紧抠地面痛苦嘶嚎,口中堵的都是血,声音也是混沌不清,全成疯子似的恶骂!

身后一道盘旋天际许久的紫电随他道出‘顾望舒’这一名讳同时,向他径直奔腾劈来!

素曜心头骇地一荡,身比心快地惊慌夺两步向前扶起艾叶软塌无力的身子,在众神惊呼声中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