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城,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荒之地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大荒。”素曜敲着酒壶不肯动口:

“此处原由仙神掌管,是个风水大好如若仙居的圣地,怎奈数千年前天帝老儿在此地闯了大祸。”

白钰在旁附和道:“记得记得,短短几日夷为平地,生灵死绝,绝声闹得翻天覆地,太惨,实在是惨。”

“就算那时我还没出生,但如此大灾也不至于半点没听说过?”艾叶疑惑。

“天界早将此事封印不提,彻底抹去了,后人自然不知。”

素曜说到一半,街中忽传来热烈的欢呼庆贺之声,有锣鼓唢呐声遥遥响起。

几人回头望去,街上人不知何时起已经全都聚到长街两侧,遥看不远处人头攒动,为首几十人列队手持锣鼓吹唢呐震天,

紧接着队伍后有五匹马身龙兽的异兽,拉着辆高大神架缓缓驶来,每匹龙马皆着红纱披银,马夫头戴黄金面具;神架两侧分立八位手持巫杖、头戴假面的神使,神架中央抬了座足有三丈余高的神像。

那神像似为新铸,从头到脚盖了层红绒布,见不得面容。

“大安城又多了位新神官!”

“神官!神官!”

“佑我子民!佑我大安!”

“跟上去。”素曜压声道。

迎神的队伍吹吹打打走过长街,队尾不断有民众加入齐声道贺,几人回头一看,身后已是长不见尾,不下万人。

直到最后绕出城去,行至大荒地中,白钰遽然给了素曜一个眼神。

素曜伸臂拦住艾叶,谨慎道:“小妖,当心。”

艾叶定睛一看,刚刚大荒之地还是个不见五指的漫漫黑夜,山石裸露一片死气,

这会儿竟白雪满地,及踝没足,远望一座崭新的神社立在雪中,那群人正努力把那盖着红布的神像往上搬。

“许是城门关闭一瞬,你我已经着了幻阵。不破,便走不出这鬼城。”

艾叶点了点头,口中说着:“那我倒要看看这幻阵是个什么意思——”

嘭地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了肩。

那人当是十分结实,艾叶痛得一叫,抬头刚要跟人讲究一翻,蓦地楞在原地。

再举手勃然嚷嚷:“好你个姓温的,走路不长眼啊!不好好在天上待着,跑来撞我干什么!”

温良这会儿着一身明光甲,打扮很是正式,冷不丁往下斜了眼,皱眉嫌弃挪了位置。

“好你个日游——!”见他连句道歉都没有,艾叶刚要破口大骂,骤地觉得哪儿不对:

“你怎么也来了?”

“什么事。”素曜闻艾叶在那扯嗓子吼吼,转过身来,温良见了他一改脸上嫌恶,拱手道:

“星君。”

白钰见了日游神在这儿,不禁也跟着疑惑:“天帝至于兴师动众唤这么多人下来,却是真非同小可了。”

“谁言不是呢。”温良笑道:“今儿确是个大日子。”

大安城诡境 上

面前日游神一副轻松自然,看着像是早就下来调查事态,大体了解的模样。

素曜将那要闹的小妖推到身后,先行悄声问道:

“温公子可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神像开光啊。”温良答:

“城主之子前些日修成登仙,城中人为其贺喜,耗费九九八十一日铸此石身神像,今日便是入殿奉香火之日,三界同庆。”

温良再问:“您不也是知道才下来的。”

“奇了怪了。”艾叶嘟囔道:“难不成是他处理不来,才请天帝喊您过来当救兵。”

他贴到素曜耳根处道:“也是,日游神那点子本事,出了大事除了跑就是跑,还得是您办事靠谱。”

素曜冷地道:“休得无礼。”

艾叶悻悻缩了脖子回去,眼看那些人将神像搬上神台,欢呼雀跃地开始在下边掷圣杯,请神像开光面世。

怎道接连掷了六七次都是阴杯,那群人逐渐严肃,再笑不出来了。

“大公子不同意。”

“大公子不愿意。”

“今日不行,今日不行。”

“要不再丢几个,看看明日行不行得?”

那群人叮叮咣咣又丢了六七次,又全成了不置可否的笑杯,总之没正面同意,搞得他们全都为难立在原地,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不知他们口中的大公子为谁。”白钰忍俊不禁:“性子可挺倔,今儿不愿见人。”

人们估计是看着没戏,粥粥摇着头逐渐散了去,最终独留一尊未揭布的神像立在殿上。

且说新殿尚未染什么人气,外加殿外冰天雪地,人们全都散去后着实有些森森阴冷。

素曜一行并未随众人离去,想来大安城忽然幻现的缘由定与这尊诡神脱不了关系,

正准备借机调查一番,身旁温良发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