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叁点,首都。

周君墨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浴室里洗了个澡才清醒过来。他的酒吧晚上十点开门,凌晨四点关门,早习惯了日夜颠倒的日子,不过今天他觉得有点奇怪,脑子有点迟钝,眼睛也隐隐疼了起来。周君墨隐约有了预感。

在周君墨换好居家穿的t恤和短裤的时候,一团模糊的黑气向他迎面扑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藏着痣的右眼猛然跳动,心里却没有惧怕。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白天见鬼。

黑气消失后,周君墨揉了揉发冷的眼睛,脚步僵硬地走出了卧室。

钟点工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见周君墨出来便问他要不要现在吃,周君墨点头:“好。”

他毕业回国后原本是住在家里,因为开酒吧作息时间混乱,所以搬了出来独居,做饭和清洁打扫的阿姨们也都是按照他的作息时间上门。

阿姨将饭菜摆好,周君墨坐下,又说道:“阮阿姨,收拾过后你就可以下班了,我晚上有个约,在外面吃。”

“好,那我明天下午来。”阿姨又问周君墨明天想吃什么。

周君墨道:“我明天休息,估计会睡过去,给我炖个羊肉淮山和鸽子放着吧。”

“好。”

吃过饭,周君墨又跟酒吧的员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他今明两天不过去了,让他们有事自己看着办。酒吧的人也早习惯了自家老板每一两个月都要消失这么两天,什么也没问。

周君墨换衣服出了门,驱车来到了离家最近的公园。

八月天气还热,他却一点儿都不怕晒,连墨镜都没有戴,就在公园里瞎溜达、晒太阳,走到僻静处的沿河步行道上时还像模像样地打了一套五禽戏。

“唉。”周君墨看着滑落到树梢上的太阳叹了一口气,“回去干苦力吧。”

他上了步行道旁边的阶梯,准备离开,却意外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孩骂骂咧咧、跌跌撞撞地从一片郁郁葱葱的水杉林里跑了过来。

周君墨眯着眼看了看,脸色微变。

他刚想要绕开,对方就摔倒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捂着自己的脖子面红耳赤、痛苦不堪地翻滚:“死和尚……呃啊——!”

“老子不跑了!不跑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逐渐消失,周君墨移开目光,自然地往外走,却被那人喊住了。

“等等——”

周君墨疑惑地回过头:“有事?”

那个男生咳嗽着两声站了起来,直视着周君墨说道:“你看到了吧?我脖子上挂着的——”

“怨鬼。”

周君墨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我知道你能看见。你是阴阳眼吧?”

周君墨脸色微变。

那个男生咧嘴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称呼?我叫谢令。”

谢令短发,长得不错,到网上开个直播能当个颜值博主那一种。他身穿t恤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常见的刚上大学的大学生,但与普通的大学生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被挖掉了双眼、缝住了嘴巴的怨童。

那怨童是个女孩,她伸着一双藕节似的、青白色的手臂勒住谢令的脖子,空洞的眼眶却死死地“看”着周君墨。

周君墨后背冒着冷汗,只想立刻离开。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神神叨叨的,有病就去看病,疯子!”

谢令兴奋地抓住了周君墨的胳膊,大喊道:“和尚!和尚!这儿有个阴阳眼!你找他——”

周君墨不知道他口中和尚是谁,但他知道,这事儿摊上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瞧瞧那怨童,黑气都要翻天了,他得赶紧跑——在谢令所说的和尚出来之前。

“滚!”

周君墨一脚踢开谢令,拔腿就跑。

谢令疼得龇牙抽气,边追边骂:“你个挨千刀的,你踹得真狠啊!”

周君墨长期日夜颠倒,又缺乏锻炼,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喉咙都火辣辣地带着血腥味,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谢令一个猛虎压身将他扑倒在地,狞笑道:“跑!我让你跑!”说着就去扯自己脖子上的怨童,“去,趴他身上。”

怨童松开了双手,朝着阳气充足的周君墨扑去。

周君墨被谢令压得死死的,完全无法动弹,但他能感受那股不断逼近、几乎能穿透他身躯的阴气。

他从生下来就是阴阳眼,天生就容易吸引不干净的东西,如果真被这东西缠上了,别说好日子了,怕是这条命都要到头了。

“滚——!滚——!”

周君墨奋力挣扎,慌乱之间胳膊肘击中了谢令的眼眶,谢令哎唷了一声,痛得眼泪直冒、松开了力道。周君墨趁机将他踢开,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他就有救了!

“抓住他!”谢令捂着眼睛,怒吼道。

怨童双手突